“你在失望。”胡亥原先手里
直捏着枚青色
玉佩，说到这儿他轻轻将玉撂下
，声伶仃清响，余子式看着那玉滑过水磨桌案从边缘摔下来，伸手接下，没接住，那玉砸在地上碎开。
余子式低头望着那枚碎开玉，心中有些复杂。失望？不，他不失望，他只是有些怅然若失。他抬头看向胡亥，良久才开口说句，“
查到点东西，是份名单，上面列着百六十四人，从开朝功臣勋贵到皇亲国戚，其中甚至还有十位当朝公主。”余子式伸手将那枚碎开玉拾起来放在案上，轻轻声响，他问道，“陛下，你确定按着名单杀完人后，你还能收手？”
胡亥脸色终于变变，有些出
“你想做什
？”胡亥坐在案前望着推门缓缓踱进来男人，偏着头笑问道。
余子式走到胡亥面前径自坐下，那副无视君臣之礼样子仿佛再寻常自然不过，“你杀扶苏杀蒙恬杀尽宗室公子，无非是忧虑朝中文武大臣不心服于你，今日只是想告诉你，收服人心分拨异己不定需要兵戮。昔年大秦相邦于咸阳城高悬《吕氏春秋》号称改字赏千金，满朝士子大夫无人敢动笔，也无人见别人敢动笔，这局面摆出来，满朝文武这才终于亲眼见识什叫真正位极人臣，深为威势所折服，之后吕不韦用起这帮人就顺手多，这叫行威。”
咸阳朝堂指鹿为马，吕氏春秋字千金，道理其实是同个道理，说什权势滔天都是虚，必须得让朝堂上这群人亲眼见识过，这群人才懂得什叫服气。上位者做事，头件儿那叫立威，为什新官上任要先来三把火？就是这个道理。
余子式望着胡亥，“你如今新帝登基，杀人立威效果确是立竿见影，而且也不用耗费太多心血，但胡亥你是皇帝，古往今来没有哪个皇帝会血洗自己朝堂，屠尽自己朝臣，先帝去世，部分州郡动荡很大，此时正值用人之际，别再见血，这些事儿到此为止。”余子式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种心情与胡亥说着这番话，心里静悄悄，像是空有阵子，他望着胡亥脸，觉得这人又是熟悉又是陌生。胡亥，杀人和弄权样，这是会上瘾啊。
胡亥沉默很久，终于开口问道：“你在怪杀蒙恬？”
余子式答非所问，“会直陪着你，答应过你。”他这辈子，说不二。
胡亥没能松口气，他明显地察觉出这些日子余子式对自己态度变化，他与余子式相处太久，哪怕是对方眼角眉梢个细微动作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并牢记在心。这人心思已经远，哪怕他望着自己眼神依旧温和。
见胡亥再次沉默，余子式径自说下去，“朝野上事，会尽自己所能帮你，州郡地方上事，也会多留意。”
“先生。”胡亥开口打断余子式自陈述话，轻声问句：“让你失望？”
“没有，你做得远比想象要好。”余子式这句话说真心实意，胡亥有始皇帝遗风，骨子里天生就带着股帝王气势，说句实话，光论手段，余子式很欣赏他。别不说，单说能在李斯他们众老*巨猾老臣眼皮底下在朝野无声无息地遍植自己势力，这点多少人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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