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家里电话。还是不放心你那个爹，他要是为难你，或者你在外头遇见什
事，你可以打电话。”
郭围双手接过那张浅黄色便签，他将它规整折
傍晚，夕阳泄入
地红霞。办公室里只有雷秀荣和郭围，雷秀荣脸上
尖刻不见
，只剩些许怅然。
“老师，不想走。”郭围站在桌边，看着地面，他声音干涩而沙哑。
“劝过你爸。你高二，再去别学校要适应，不如好好在咱这儿考。”雷秀荣无奈地叹气，“你爸他死活听不进去，也没法子。”
郭围不语。
“行，找个椅子坐会儿。老师跟你聊两句。”
“三、二、——都别闭眼！”
“老四这水平，早晚有自己手机。图都存好，以后发他。”
……
他朋友们说“以后”。
刀起刀落，郭围在刀刃上看到自己血肉碎末。
锋利刀刃划开郭围腹部，鲜血涌泉似漫出来。那支笔本来被他死死握在手里，可在铺天盖地恐惧与痛苦之中，他没能抓稳它。
中性笔骨碌碌滚落在地，郭来福踏过血泊。喀嚓声，破碎声音在他脚底响起。
精美笔杆化作尖利塑料碎片。
他没法把它还给她。
……
空。主教学楼震动不止，无数碎屑似画面涌出，在小小校园里不住盘旋。
……
“啊？你爸让你现在转学？”李小娅挠挠头，“也太那个。”
她犹豫会儿，从文具盒里掏出支崭新笔。
“这突然，没空准备礼物。前段时间看你拿字帖练字，就是笔不太好……这支借你，高考加油！”
雷秀荣给他扯把椅子：“你爸这个人，不评价。你不喜欢被他拿捏吧？那就好好考，考远点儿。”
“你脑瓜子不笨，本科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找个好工作，咱想吃啥吃啥。”
“……”郭围抿起嘴，双手在膝盖上虚虚攥起。
“不是啥好老师。学历差，脾气臭，没啥能拿出来说能耐事。但你不样，你才十七，未来还很长……你能成为比好得多人。”
她嘴上说着，手上撕张便签，写下串号码。
他行李胡乱散在草丛，舍友们偷塞小零食滚进杂草，沾满泥土。纸张打印照片飘落在地，很快沉入血泊。
画面上郭围没有笑，有人把手悄悄伸到他脑后，在他脑袋顶上比个“v”字。
鲜艳色彩全部被深红吞噬。
他本应该笑笑。
……
“你东西不多，们都帮你收拾好，等你早点滚蛋呢。”郭围上铺爬下床。
“老四，咱们哥几个照个相呗，老大藏手机，正好拍张。”他晃晃手里手机，“来来来，咱寝室学霸，给们留点念想，明年讨个好彩头。”
“没有手机……”郭围怔怔地说。
“去小卖部彩印呗！”“用纸彩印照片，逊不逊啊？”“那你有啥办法？”
寝室里热热闹闹地吵起来。
那是支规整漂亮中性笔，做工十分精致。郭围看眼自己缠满透明胶带笔，红着脸支支吾吾。
“都说借你，你还得还。”李小娅扮个鬼脸，“要这样，高考完以后，你回咱们班参加毕业聚会吧！”
“大郭，要考个好成绩啊。”
……
他悄悄喜欢女孩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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