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扯出二十四孝好徒弟面孔:“师尊,请。”
两个纸人窝在床下,条雪白纸臂斜出床底。时敬之险些抖出残影:“还是不吧。”
尹辞将旗杆扔回,脸纯良:“师尊,你都杀得人,还怕死尸?”
“听好,血腥和厉鬼是两回事。为师不畏血,只怕鬼。”时敬之两根手指捻住旗杆,脸“这旗子不想要”痛苦。
尹辞好容易忍住笑,将那手臂掖回床下,先行躺上床:“别怕,先来压压阴气。”
乌血婆没再理他,转身便走。
“赤勾神教不是来当丫鬟。”个教徒嗤笑道,“大墓入夜,谁知道会出来什东西。真要怕,不如去求那边名门正派,人家生来爱吃亏。”
爱吃亏太衡派包打茶围厅堂,他们将纸人挪到墙角,用屏风挡,三十人同打地铺。赤勾教则抢位置顶好房间,在房外洒遍药粉,另置堆稀奇古怪玩意儿,随后紧闭房门,不再见人。
其余人只能就近选房。时敬之眼疾手快,抢到离太衡派最近那间。
“不和太衡派起打地铺吗?”尹辞好奇道。
喉中药丸辛辣无比,偏偏又融得极快。尹辞弯曲身子,咳得惊天动地。那股辣劲儿在他嗓子里上蹿下跳,股热意炸满全身,他身后竟瞬间发出层薄汗。
“活活。”时敬之心有余悸道,“阿辞,你差点吓死为师。还以为你受不得失温,来,再吃两个!”
尹辞将时敬之爪子推,幽幽道:“谢师尊,个就饱。”
时敬之见他有贫嘴精神,注意力又转回纸人上——那三个化为纸人仆从,竟与周遭全无违和,活像青楼新添小厮。
乌血婆取根长针,在纸人身上捅搅。再拔出时,银针通体亮青,还黏不少柳絮般丝团。
自己可是三百年活死人,哪怕这墓中真有厉鬼,也得叫他声老前辈。
可怜时敬之对此无所知。他见徒弟如此积极,只得强作镇定,同手同脚地爬上床。有纱帐隔着,恍惚望去,仿佛
“外面大窗直冲院子,院子里又都是那些……咳。”时敬之白着脸推门,“你看赤勾教都进屋,有门肯定比没门好。”
门吱呀声敞开,屋内火光暧昧,脂粉甜香更浓。艳色纱幔中,两个纸人发丝散乱,赤身交叠。
时敬之被这阴间景象骇得汗毛倒竖,缓缓退后,又将门关上。
“阎不渡脑子有病。”他咬牙道。“走,阿辞,咱们打地铺。”
尹辞好笑地看他眼,夺旗子,再次推门而入。他用旗杆将纸人挑去床下,又展开被单,铺好鸳鸯戏水被。
少倾,她叹声:“此物名为萤火蛛,卵如棉絮,遇温即散。卵在活物体内孵化,吃净肉骨,再用网结出活物外壳,引诱其他猎物触碰……这本是极罕见妖怪,阎不渡竟用它来做‘纸人’。”
席话下去,再迟钝也听懂——周遭这些言笑晏晏男女纸人,并非源自名匠巧手,而是原本就由活人所化。
“婆婆,这纸人可有应对之法?”长乐派掌门擦汗道。
“不碰,不摔,借外物拨开即可。”乌血婆又挥挥拐杖。“散吧,赶紧挑房间打扫。要入夜,都好生在房里待着。”
听要入夜,那麻杆掌门面色煞白:“婆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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