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并未散作灰烬。它仍是赤红颜色,却不复先前饱满,皱缩成半死不活小团。莫说时敬之,尹辞都不认得这种反应。
时敬之仍不死心,可他直等到东方正式发白。别说白苇,连苏
……可惜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苏肆阅历不足以撑起这场戏。别说尹辞这个三百年份老妖怪,苏肆连长几岁时敬之都未必能骗过去。
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师徒俩谁都不傻,不会在这敏感时期挑起内讧。
既然苏肆愿意演,他们也乐得配合——横竖大家都演习惯,至少苏肆对闫清珍重是真,不至于给他们使绊子。
他们师徒间已经隔张窗户纸,就算枯山派四个人都裹成窗户纸灯笼,好像也不那打紧。
想到这,尹辞忍不住瞧向时敬之。
抱着小丫头落地后,苏肆面上才慢慢浮出丝懊悔。
“这丫头犯梦行症。”他把怀里引灯放下,装作无事发生。“没啥事儿,别惊醒她就行。要这样,先离开阵,把她送回棉姐那里。”
闫清定定注视着他,目光复杂。
“……都没意见?那就这样,你们办正事啊,先走步。”
苏肆将小姑娘背,头也不回地跑,没有半点方才轻盈潇洒。闫清面色微沉,兀自目送两人,直到苏肆背影被夜色吞没。
正大光明打起盹来。
时敬之则摊开手掌,死死盯住掌心中相思豆,活像要用目光给它来个摩擦生火。
时间从未这样难熬过。
又过约莫两个时辰,闫清犹豫着开口:“掌门,你这豆子……”
“豆子肯定没问题,说好等,们就继续等。现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不会有人……嗯?”
加上他这便宜师父,再勉强算上他自己,枯山派整整四个人,足有三位来路不明。仅剩个闫清底细清楚,只是看闫清那身份,还不如来路不明让人放心。
也不知道时掌门有没有找人算过命,他这八字问题必然很大。
就在黎明将至、计划即将告吹时刻,八字问题很大时敬之震下。
尹辞甩走再次涌上睡意:“白兄出事?”
“……不知道。”时敬之语气复杂,他张开手心,露出那相思豆。
然而时敬之没有大惊小怪。尹辞也绝口不提这事,假装什都没看懂。
除开偶尔马脚和夸张,苏肆演技还算合格。只不过苏肆忽略个大前提——若他真是自己口中“介屠户”,哪怕再见多识广,也不可能在源仙村安稳地度过半个月。
他早早见过白衣怪物,又单枪匹马住在这,束手束脚地生活。哪怕苏肆在常人中算胆大包天,这环境也足以给他添几分惶恐。
可苏肆虽然表现得咋咋呼呼,举手投足间却不见畏缩。
这小子想必还有后手。与闫清失散那十年,绝不像他自己所说那样简单。
这世道,兴就是怕什来什。
个小小红色身影走向树门,她步履蹒跚,有些像出殡队伍中尸体。黑狗妖警惕地竖起耳朵,冲面前人犹豫着露出尖牙。
尹辞被敌意惊动,瞬时睁开眼:“那是引灯?”
苏肆动作却比他们都要快。
闫清蹲得两腿发麻,还没来得及找回知觉,苏肆便纵身跃下藏身之处。他闪到黑狗妖面前,把将引灯扯回来,身法利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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