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回话落,时敬之气势瞬时凝住。
蝶舞翩迁,群蝴蝶飞离他头颅,露出只流泪眼。尹辞无法看到这副景象,可那滔天哀伤和迷茫代替威压,随漫天蝴蝶四散开来,针刺般打上他皮肤。
时敬之到底是挣脱。
只是欲念归拢,美梦破碎。升起有多强向往,如今就有多重绝望。
而尹辞最熟悉这股绝望。他收剑,擅自改功法最后步——
剑鞘香味更浓,又敲过时敬之腰侧、大腿和后颈十几处大穴。时敬之犹如反应精巧战偶,附骨之疽般顺势黏上。掌势连折断尹辞数根肋骨,留下大片绵延青紫淤伤。
剧痛之中,尹辞声音没有丝颤抖:“诸神归,风止雨静。”
时敬之气势更强,只是那气势如同无源之火,进步燃烧四散,古怪至极。他双手似是附神意,虽然失内力,招式反而引动天地。
凭着气流回转,尹辞堪堪躲过,身侧被风刃带起几个破口。
不知是不是目不能视带来错觉,有那瞬,时敬之整个人仿佛融在天地之间。
仿佛只是层外壳,如今这外壳彻底破碎,露出内里滔天洪流。
这股疯狂,尹辞曾经见过。
大允历史上,曾有位在位仅年知名,bao君。短短十几个月,那人将天下搅得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尹辞曾见那人金辇出行,金玉车轮碾过腐尸焦土,绞碎万千双伸来双手,隆隆轮声掩过哀求与唾骂。
,bao君兀自黄袍随风,畅快大笑。
那相貌如仙年轻皇帝,已然神智混沌、陷入疯狂。那份疯狂好似个粘稠旋涡,能将周遭生灵席卷而入,碾碎切反抗之心。
尹辞没有来个当头棒喝,而是抓住时敬之手,将他直接拉入怀中。
“嘘。”他哄孩子似哄道,“什都别想,没事。”
时敬之闭上眼,情绪浪潮终于褪去,留下满心残垣。
起先被绊住脚步,时敬之是愤怒——数不清欲望犹如软茧,将他包裹其中。所有恐惧和不安都
尹辞仍没有停止动作。对方借乾坤之势,硬碰硬没有胜算,那就以柔克刚。他努力让动作温和几分,锋利敌意化作绵绵细雨,没再惊动失去理性时敬之。
“问天问己,莫问苍生。”
燃香似剑鞘再次击下。这次是上臂、胸口、前额和后腰。动作越来越轻,如同情人触碰。
时敬之边攻击边退后,似乎有什在他体内挣扎,竭力抵抗这“清心”过程。可惜尹辞人头灯如同山岳,时敬之退无可退,他甫撞上那巨大心魔,便被无数影手缚在原地。
“无尘不扫,万念平宁。”
彼时尹辞从天而降,停在金辇之前,剑刃划开,bao君喉咙。鲜血喷上黄金浮雕,那人临死前,脸上还带着俾睨天地疯狂笑意。
若论强弱,那,bao君远远不及时敬之,两人疯劲儿却像得吓人。
只不过此刻,时敬之疯狂没有来处,也没有落点,只是凭空飘荡。尹辞迎着那天灾似气势,以人之力撕出道口子,再次欺身向前。
他还能继续。
这套功法重在定心,对人无害,而贪蝶已经有消极反应。事已至此,哪能半途而废,不如看看烟尘散尽、落雪消融后,他这师父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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