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双手抓入山顶泥土,山顶多碎石,他十指鲜血淋漓,脸庞有泪滑下。
肉镣终于不再攻击苏肆,它们纠结成团,向自己主人杀气腾腾地转过头来。
上有世间万恶铸成枯干面孔,周遭是缀满赤红鬼眼肉镣之网,俨然副地狱图景。地上血泪横流,片狼藉。心魔景溃散裂缝之中,却仍透着丝蓝天。
干净剔透,无情至极。
时敬之双手拄着旗杆,突然有些窒息。
听清这句话,闫清整个人呆在原地。他心魔彻底被压下,苏肆那边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即将崩溃心魔景中,乌血婆声音越来越响亮,如同头顶雷鸣、山岳崩倾。
【世上根本没有天理轮回,终归是善无善报、恶无恶报。举头三尺无鬼神,肆意妄为便好,你应当比谁都明白……】
人心是会留疤。世间种种险恶,但凡亲身滚过遭,那些碎掉天真与期待,便再也拼不起来。
十年光景,足以将个人碾成齑粉。
无数面孔或讥讽或痛苦。颜色混作血淋淋团,各类事物扭成在起,组成张巨大老人面孔。
老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压迫感令人窒息。
黑蛇垂下脑袋,瑟缩成团。
时敬之认得那张脸,那是乌血婆脸孔。在这失控心魔之中,乌血婆声音依旧喑哑难听:【老身从未看错过人。你这性子,天生就该入神教。你愿意跑便跑,逃得掉算你本事……】
心魔景越发扭曲,几乎到崩溃边缘。四处画面疯狂轮换,越来越难看清——
“你不是他心魔,他怨是邈邈天命。”
时敬之喃喃道,并未看向闫清。
尘世险恶难测,闫清非但不是苏肆心魔,他更像他最后丝天真。
“闫清,你正相反……你所愤怒不是天道不公,而是无能为力。”
从起初到现今,明明参与对方每次命运转折,他却没能挽回任何东西。十年
而世间名门正派,凭大多是那腔热血、颗未见裂痕拳拳真心。无论苏肆如何年轻,他见识过太多恶意,骨子里沾不可控阴暗猜忌,注定再与太衡无缘。
黑蛇长嘶声,两行血泪蜿蜒而下。它突然发疯似朝乱石摔去,像是想要借势削掉身上鳞片。可惜狂乱过后,鳞片仍牢牢地长在它身上,它只得到几道鲜血淋漓伤口。
时敬之不再护着闫清,他看向无数惨象拼出巨脸,脸空白。
痴生怨,怨憎无主,反噬本心。
苏肆“痴”,究竟是善恶不分,还是热血已冷,却舍不下最后点对于“天理昭昭”妄念,不愿沉入恶道呢?
苏肆真逃,他苦练武功,次又次破开守卫,逃去江湖最肮脏阴暗角落。
可是作为第魔教,赤勾教也不是吃素。道高尺魔高丈,苏肆每次逃不两三个月,便会被再次抓回来。乌血婆并不在意他忤逆,就她看来,这似乎是某种颇具成效训练手段。
抓又逃,逃走再抓。苏肆这逃就是十年,从未停止。
【这多年,江湖腌臜角落,你还没看够?你那不知死活朋友,还有那所谓太衡梦,快成魔障……罢,你若轻易放弃,也不配这个位置……】
【小子,你是老身亲自挑选少教主。总有天,你会自愿回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