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之间,有生以来诸般景象在他脑中闪过。
从幼时迷茫、讨好与戒备,到朦朦胧胧中红叶翻飞如蝶,再到满天星斗下发丝相缠,最后止于佛头上欣喜与恣意。
鲜艳漩涡之中,只有时敬之孤身人立于正中。他对于“他人”记忆,模糊片。
是,自己想要个徒弟,感受番尘缘羁绊。
徒弟是谁都
“因为不需要他们。”时敬之背对着尹辞,声音有些强忍情绪呆板。“他们本来就受伤颇重,提前歇歇也好。”
尹辞看着那背影,敏锐地察觉到丝不对:“你怎?”
“阿辞,不问你心魔。只想问你件事——为什对于‘没有心魔’这件事,你没有吃惊?”
时敬之声音里藏丝颤抖。
“你早就看出状况,对不对?”
时敬之叹口气,缓缓收手中旗杆。
他走近气息奄奄两人,看向裹满鲜血,双目半阖苏肆:“苏肆,你还能听见?”
苏肆抬起眼,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时敬之脸上没什表情:“且问你,若你能回到最初,回到初遇施仲雨那刻,你会不会跟她走?”
苏肆怔怔,随即露出个疲惫、近似于无笑。
过去,尘世变迁,依稀还是旧时模样。
阎家鬼眼依旧惹人生厌,闫清自己仍是过街老鼠,只能凭借瞎子身份苟活于世。他明明进世上最公正太衡,可人生仍如逆水行舟,光粉饰太平就花尽力气。
他怒火自十几年前燃起,从未熄灭过。经年怨愤指向自身,已成沉疴。
听到时敬之话,闫清胡乱抹两把泪,突然笑起来。
他踩着自己心魔,摇摇晃晃站起身,仿佛失痛觉。个又个赤红眼球在闫清脚下爆开,发出稠血似黏腻声响。
先前他还心道尹辞冷淡。如今看来,割裂于世、隔岸观火,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时敬之胸口隐隐作痛。
心魔异化,本就以心力为柴薪。闫清与苏肆早已到强弩之末,心结朝被点破,心魔景象即刻崩塌。浑浊碎片飘飘摇摇,仿若场黑色大雪。
嗔痴二主携阎不渡法术,让人心境不稳。这确是条饱含恶意死路,可它同样能是引人顿悟机缘。
前不久心魔中,幼童哭声凄厉,诀别绝望深沉,时敬之却生出点莫名羡慕之意。
他极轻地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
时敬之静立片刻,而后向面前两人低下头,行个郑重礼。
“多谢两位解惑。”
远处尹辞察觉到不对,个旋身接近:“嗔痴二主还没现身,你为什要点醒他们?”
心魔既解,嗔痴俱散。没目标,妖主会自行离去。阎不渡留线索也会不之。
闫清走向遍体鳞伤黑蛇,缓缓拥住它。
肉镣自四面八方裹来,将两者束在起,谁也没法动弹。
“结果到最后,还是物以类聚。”闫清闭上眼,拥住蛇身。“你样,不过是早已认命,偏偏又心有不甘……阿四,今后会陪你。”
他们都还活着,哪怕只是无望地挣扎,也不需要个人继续。
黑蛇鳞片终于松动些许,黑鳞滑落,露出苏肆血肉模糊上身。肉镣彻底静止,没有收回,却也不再胡乱袭击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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