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吧。”时敬之重复
遍。
他面色青白，笑得很难看。声音也有些抖，带着丝不甚明显
哭腔。
尹辞还是没有离开。
不知道为什
，比起贪主面前惊鸿瞥，眼下时敬之明明狼狈不堪，却又鲜活几分，鲜活到尹辞不忍抛下他人。
尹辞小心越过荆棘丛，就像眼还盲时那般，把抓住时敬之手腕。
时敬之转过身来，他看向尹辞，面带笑意，眼眶却点点红起来。
“阿辞，你继续找嗔痴二主。”他轻声说道，“现在有
在，它们不会走。”
尹辞没有动弹。
时敬之不需要多加解释——就在他话音落下那刻，无数惨白荆棘自他脚下激射而出，疯狂蔓延。
《无尘言》要他问天问己，莫问苍生。眼下他偏要怨天怒己，爱恨嗔痴交缠，张扬地加于苍生之上。
可以。
只要目达到，自己爱护、依赖和担忧，给谁都可以。
他高高在上，只想专沾那点甜意，浅尝辄止。可惜尘缘羁绊，到底是尘缘羁绊。既不愿亲身惹尘埃，又谈什尘缘？
入阵之后，时敬之其实隐约有所察觉。
他积攒多年思绪，不知来处，不见出口，也从未展露人前。久而久之，他自己都无从分辨那些压抑情绪，只当它们都是“绝望”。
“师尊只是生心魔，又没被心魔反噬。”
他动作坚定，声音平淡。
“若要找，起去找便好。”
荆棘绝望地伸展，带着不甘离世眷恋，以及不择手段决意。它们缠上山石，缠上摇荡“秃枝”，缠上巨大人头灯，仿佛要就此吞噬万物。瞬息之间，荆棘便攀上远近山峰，铺满天地，锐利尖端直指苍穹。
在这个瞬间，时敬之那长久防备土崩瓦解。他当着尹辞面，将颗心亲手砸入尘世，摔出地平凡委屈、不甘与解脱。
如同群山落雪。
心境不稳，嗔痴顿起，心魔即成。
时敬之握紧根心魔荆棘，尖刺划破他掌心，黑红血慢慢滴落。
苦楚懵懂混沌，本愿也渺渺茫茫，自是不会有凡俗魔障。
尹辞不显吃惊，是因为看穿他本质吗？对于这样“师父”，尹辞又是怎想？……不知道另个人想法，原来是如此让人心神不宁事？
先前那些亲昵试探、提心吊胆，此时通通付诸流水，只剩难以言喻空虚。贪主替他拂去遮眼浮云，欲求散尽，露出只有颗空悬本心。
也许是时候迈出第步。
继续孤身人、置身事外，到底生不心魔，也触不到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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