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石握住阎不渡脚踝,将他腿拨回去:“也好。”
煮完菌菇菜粥,空石解阎不渡穴,又把第碗粥推出去。
阎不渡端起粥碗,笑得如同朵毒花:“要说秃瓢和尚,也杀过近百个。某位‘高僧’临死时痛哭流涕,甚至愿意舔靴底,只求留下命。空石,那些惨死僧人要是看到你这做派,不知要多失望。”
空石笑得和善,眉目不见丝怒意:“施主,碗不够?”
阎不渡:“……”不吃白不吃,他默默将空碗推回去,开始怀疑这和尚耳朵有毛病。
不过他向来不会轻易放弃,等吃完饭,阎不渡又撩拨起空石来。他烤着潮湿靴子,赤足往和尚胸口贴:“秃驴,念什经,来下棋。”
时敬之噎下,啪地拍上尹辞后脑:“你被阎不渡那厮附身?满嘴胡言乱语。”
下瞬,两人都笑起来。时敬之再次躺下,枕在尹辞腿上,长发流水般淌地。这次他没有睡,琥珀色眸子清透依旧:“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聊聊吧。上回给你讲那多景,这次轮到阿辞你……爱徒见多识广,想必也有不少故事。”
说到后半,他拿腔拿调,声音里笑意压都压不住。
尹辞眯眼看他:“师尊,弟子尤其擅长鬼怪故事。眼下气氛正好,要不要给你讲几个解闷?”
时敬之:“……”
辞只觉得自己抽根顶糟糕签。有那瞬,他突然理解阎不渡面对空石无措。
如果时敬之是个俗人,他可以冷眼旁观,毫不留情地将人利用到最后。可时敬之偏偏不是常人。
这个人年余命,值得他用多少年等待去换?夕阳下惊鸿瞥,又能让他理智继续撑多久?
为那点温暖生机,他就要放弃利用此人?
……真让人头疼。
空石抬起眼。
阎不渡转动红玉烟杆,真气四散,在坚硬岩石上削出个棋盘。削下碎石被真气裹着四处乱滚,停下来时,已经成圆滚滚旗子。
他甩袖子,石头棋盘被带到两人正中,石头棋子也分作两堆。阎不渡往受伤手臂上划,鲜血涌出,将他手边棋子打成暗红色。
青灰暗红,白黑分明。
阎不渡舔舔伤口,又不轻不重地踢踢空石:“东西都准备好,陪本座下棋。”
时敬之:“爱徒还是放过吧。”
结果尹辞还是没能给时敬之讲上鬼故事。两人就有句没句地聊着,不设防地东搭西扯,竟也安安生生地磨过夜。
清晨到来,风雪未停。第二日以阎不渡亲切问候开始——
“大师这张脸,还是喜欢得紧。真想找空子剥,放在那仙墓里。”
空石仔细切着山菌:“施主谬赞。”
尹辞伸出手,慢慢放在时敬之头顶。后者震下,看起来句“没大没小”险些脱口而出,好容易才憋住。
在心境中,这人也是暖融融。尹辞不由地垂下目光——时敬之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两人贴在起,究竟是谁借谁体温。
也罢,尹辞心道。且走且看,来日方长。
只是他正式下决定之前,这人想要真心换真心,他稍稍给出几分,也不是不可。
“什都没有?师尊哪儿话。”尹辞舒口气,语调轻松却不轻佻。“弟子还可以图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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