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呕出
口血，继而以碗酒压下。
“那日你问
，乘风登仙之后有何打算。如今见过古阵仙村、琼楼玉宇，不得不说，那些神仙比想
要无聊……”
石棋盘孤零零立着，酒液顺着它边缘缓缓流淌。四下寂静无声，唯有草间虫鸣。
阎不渡笑
，笑得无比肆意。
“不过他们给个绝佳玩具——追寻视肉已久，真到手，反而没什
意思。不如留着让后辈小子狗咬狗，顺便瞧瞧神仙嘴脸。到时定天地变色，刺激得很。”
阎不渡就近挑个向阳坡，用巨剑掘个简陋坑，将空石葬在山上。他没立墓碑，只是把石棋盘置于侧，权当标记。离开之时，他甚至没有回头多看眼。
虽说离岩洞，天地广阔，这回，阎不渡没让他观众等太久。
冬末雪融，春去秋来。
下个瞬间，山还是山，四下不见白雪，只见绵延荒草。空石那算不得坟墓坟墓被杂草掩盖，时间很难分辨。
可阎不渡依旧如故。
那和尚容貌安详，双手合十。他端坐于棋盘之前，仍如座自古便兀立在此孤峰。
阎不渡慢慢松开那枚棋子。棋子碰触棋盘，绽出点轻响。谁知这轻响衬上面前静寂，堪比声惊雷。
他们终归没有下完这局棋。正如数十个朝朝暮暮，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无始无终。
他永远也赢不。
阎不渡面无表情地坐在棋盘前，动不动，直到长夜将尽，积雪映起微光。
”
“施主不妨试着做件善事，件便够。”
阎不渡冷笑：“莫名其妙。你有空想这些有没，不如省口气，多活几炷香。”
眼下无论棋里棋外，黑白善恶战况胶着，实在难分输赢。面对个没有破绽对手，他要怎样才能赢呢？
罢，他有些茫然地想。无论如何，总不能放弃进攻。
“陵教，打理好。其余线索也安排妥当，包括那宝贝墓穴……当初建墓，本座没留回头路。现今清扫妖物、削减杀意，倒比设下机关还难。”
“再过百年，便会有群人浩浩荡荡东奔西跑。
他还穿着那日衣衫，脸上不再有青黑血丝，恢复往昔妖艳模样。之前那份颓丧似乎仅仅是幻觉，他还是那副唯独尊表情。
不过他手里多坛酒，只烧鸡。
“下山之后，本座遇见不少奇事。”
阎不渡盘腿坐下，故意分些酒肉祭和尚。他嘴里随意地念叨，仿佛两人还在棋盘前谈天。
“甚至连仙人都见，信不信？可惜人家忍不得软鱼妖目，没法让你看看影像。”
“你这和尚，好歹等走完这步棋。”
终于，他站起身，近乎无声地自言自语。
“人道高僧圆寂，常有异象。如今看，也不过是死肉堆、就此腐烂罢。”
之后，阎不渡再没开过口。
夜尽日出。
又沉思会儿，阎不渡握紧染血石棋子：“说，大师——”
结果他这句没完全出口，便即刻闭嘴。
太安静。
静不是岩洞本身。火堆还在毕剥燃烧，洞口隐隐传来风,bao呼啸。铁钵残余着点药汤，石剑安静地倚在角落。僧袍边角垂入尘土，带起点褐色灰尘。
切都在原位，空石呼吸声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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