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月落日起。
那会儿时敬之什
都不会，也就存
点察言观色
经验。他将这点微薄经验掰开揉碎，全运用在尹辞身上。
彼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有着洞穿人心天生才能。
小时敬之对那些起伏情绪分外敏感。他紧追那丝血色，但凡尹辞露出不自然戾气，他便会第
个冲上前，小心地抱住尹辞，直到对方眼中痛苦淡下去。
若是尹辞攥紧五指，划伤掌心，他就把对方手掌全力掰开，用两只手严肃地护住。
鱼肉片成薄片，微微炙烤过，配上酸甜果汁，入口柔软鲜甜。新鲜小鱼去内脏，傍上嫩菌子，在火边烤得焦脆。植物块根口感绵密，烘得香气扑鼻，配上野菜嫩芽，口感清爽无比。
年幼时敬之吃得不知今夕何夕，要不是尹辞给食物恰到好处，他绝对能把自己撑吐。
这回尹辞没再盘问他什“天命”或“答案”，那人只是安静地守在边，继续端坐调息。戾气与煞气渐淡，尹辞表情平和，又露出些冷玉似气质。
小时敬之顿饭吃完，感慨颇多，眼泪都要下来——他这辈子都没吃过如此鲜美食物，也没见过这样好看人。
此处林深无人迹，这人斩妖除魔，有惊天动地之能。又做得手好饭，想必是仙人下凡。
尹辞没有原地停留太久。
他没能大放悲声，只是声不响地流着泪，如同要把眼中血色流尽。此人发狂时疯得压抑，痛苦无声无息。
他坐炷香工夫，整整小时敬之衣领，继而牵住他手。
“方才对不住，回去吧。”
在毁灭边缘悬崖勒马，尹辞眼中血色比先前淡不少。他声音也不如疯狂时温柔，听着苦涩冷硬，却添丝真诚。
如若尹辞陷入狂乱，剑气蠢蠢欲动，他便扑住对方，理顺那头本应如瀑黑发。
要是尹辞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小时敬之也会祭出最后杀手锏——
前些天妖花把他吓没半条命，他是碰都不敢碰。作为取代，他会攒起红叶，给尹辞塞几朵漂亮叶子“花”。
最后再搭配个用上全力拥抱。
如今看来，这些
先前仙人身血气，肯定是哪里受伤。
三岁小儿只觉得自己发现真理——他被神仙救命，欠下天大恩情。但神仙有点凶，若不好好回馈好意，说不准会丢下他。
想到这里，小时敬之危机感顿起。只要得空，他就个劲儿拿眼瞧尹辞，寻找可能回报机会。
尹辞不知道小家伙脑袋里转着什，夜深风冷，他将那孩子拢到身边，两人又在枫树下睡去。
切风平浪静，先前逃走虎妖也假装无事发生。它趁夜黑风高，悠哉悠哉地转回来蹭饭。作为交换，它慷慨地借出皮毛，两人平添张温热虎肉垫子。
变化细微，稚子无从分辨。
小时敬之脖颈发红，他姑且没受大伤，至少没伤到触发“物瘾”地步。小孩子认知有限，哪知道自己在生死关头滚过遭。只当是朵花把恩人治好，还免顿揍，自己不起得紧。
于是他立刻把方才吃亏抛在脑后，另只手连拽带比划，当即撒娇讨鱼吃。
尹辞摸摸他头，眼中五味杂陈。
那晚，尹辞不再随便弄点食物喂他，而是正儿八经做起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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