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靠着床位,憔悴得只剩双眼。她面无表情地瞧着时敬之,面庞上还有过去清丽秀美痕迹。有记忆以来,他似乎只见过她这面。
陌生娘没说话,只是伸手抚抚他头顶,那只枯瘦手自然地顺脸侧滑下,将孩童
……若是自古仅人呢?
重逢以来,无论状况如何,尹辞都没有过明显外伤。那股久经磨练高人气势、异常丰富战斗经验,也统统不似凡人。
二十年前,尹辞就在此地。他自称“本座”,威压已然深厚无比。
尹辞真只是“宿家”后代?赤勾教成天下第魔教,也没寻到“宿家”,真只是因为他们避世?……“宿家”真存在吗?
百年前,名震天下扫骨剑宿执,真只是寿终正寝,而不是以鬼皮衣制造衰老假象?二百年前,那跪于村落前怪人,是否也是尹辞?
尹辞会再次走火入魔?没有自己在身边,那人又变回孤身人。在尹辞痛苦至极时刻,再没有人会去抱住他。
他们只拥有短短个月。最好天,便是最后面。
二十四年后,他们再次在枯山相遇,却隔着道悄无声息禁制,相见不相识。
据他所知,山户尹辞“祖孙三代”都在枯山……那日聚异谷离散之后,尹辞是不是再也没有离开枯山附近?
心头酸楚与难过,甚至盖过禁制带来剧痛。那份难过并不单单源于离别——
定欲之苦,苦如剥皮之刑。
幼时时敬之闭上双眼。万籁俱寂,枫林不再,记忆里只剩剧痛与黑暗。
关键记忆朝恢复,那份痛苦击穿时光,势如破竹。彻底回忆起过去那霎那,时敬之心神差点被扯成碎片。
在那短短瞬,他终于领教破解禁制凶险之处。
伴随着席卷而来记忆碎片,痛苦绵延不休。就像活活沉入沼泽深处,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又如被人硬塞回巴掌大铁笼,他全身上下痛得要爆开。
这近乎悲哀“不死不灭”,究竟是从什时候开始?
无数问题起起伏伏,终究化为阵阵心悸。千言万语聚而又散,到最末,他只想给那人个迟到二十四年拥抱。
时敬之从未如此想要醒过来。
禁制察觉到他意图。头痛越发锥心,更多记忆蜂拥而来,试图打乱他思绪、占据他所有心神。
他看见自己娘。
被迫分别那日,尹辞与巨妖妖异战,仍如刀刻般鲜明。
传说中,不灭之身以血色细根恢复身躯,因而不死。记载传说墨字在时敬之脑海中乱晃,散落线索宛如珍珠,于此刻不合时宜地串成串。
尹辞亦是不死不灭之人。
时敬之久寻长生之法,未曾听说不灭之身。陈千帆研究此道三十年,也只探到个传言。不灭之身不是雨后蘑菇,不可能如此扎堆出现。
个近乎荒谬猜测缓缓成形。
时敬之竭尽全力,勉强维持住线清明。
并非为真相——时间,什定欲、赌约全被他扔到边。时敬之越发混沌脑海中,只剩下个想法。
后来呢?后来怎样?
尹辞心急火燎地带着药材回来,只等到地残尸。面对那支离内脏、破碎骸骨,他会是什心情?
这是第二次,自己没有原地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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