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人虽执拗,绝非有勇无谋之人。她此回前来武林大会,定是有自己想法。若是她在会上有义举,也好顺水推舟邀她回来。”
金岚这才打起精神,笑着道声“好”。
“不太好。”无名镇边角,时掌门咽下最后口山楂粥。他不停翻看摞摞纸张,表情有些郁闷。他手中纸张枯干发黄,上面还粘着新鲜菜叶,不知从哪里刨出来。
“什不太好?”尹辞残酷地搁下碗汤药,汤药苦涩,顶得时掌门整个人往后仰下。
“曲断云事。”
江友岳曾说过,欲子承天下精气,注定活不过而立之年。短寿放大欲子欲求,使得筛选更有成效,实乃妙策。
欲子与欲子体质不同,时敬之年近二十八,确到天寿将尽年岁。江友岳没有看错人,时敬之死到临头,依旧没有崩溃疯狂,还在费尽心思寻求活命之法。那个狡猾欲子路走过龙潭虎穴、刀山火海,竟然真活到今日。
切都在按照江友岳推测发展,百年大业就差最后步。
难道世上真有“天命”?
……不,就算世上真有天命,他也不愿就此低头。
“时敬之不参加武林大会?”曲断云执笔手顿顿。
“时掌门身体有恙,令其弟子与……与下人参与。”金岚说着都觉得荒唐。
按照武林大会规矩,若不是有特殊情况,掌门必须亲自参加。为表明此人亦有传道授业之能,才多给个名额,让其择优秀弟子随行。而这“优秀弟子”,十有八九就是下任掌门候选。
为防止小门派乱找人手,叫些独行侠“代战”,武林大会不仅要比武,还得比服众。层层规则交织,这称得上全武林最庄重盛典。大弟子代为出战便罢,枯山派甚至拉个下人进来,实属荒唐不已。
可要挑毛病,没人能挑得出。
时敬之挪挪木椅,试图离那碗药远点。
“沈朱搜他讯息事迹,此人有些……难以捉摸。”
曲断云生于家大业大曲家。
“掌门?”这边曲断云愣神,那边金岚站麻腿,忍不住再次出声。
曲断云垂下头,笔尖墨迹已干。他干脆将笔搁下,挂上惯常笑:“还有何事?”
“、看见大师姐。她模样大变,还弄个什阳沙派,恐是心境有恙。掌门……师兄,现在戚掌门不在。要不你做个主,接她回来吧。”
“师命难违。出任掌门不过数月,上来便违抗师父遗命,实在说不过去。”
曲断云见金岚垂头丧气,安抚地笑笑。
曲断云从阅水阁得消息,时敬之路都坐着木椅,三餐软粥药汤,看着确气息奄奄。按照规矩,时掌门自是可以不上台。曲断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时敬之有什装病理由。
时掌门本身武功上佳,现今命不久矣。要是他与那大弟子两人参战,自己还需多加提防。时敬之这折腾,无异于自断腕。
难道他真到极限?
大允开国三百年,出现过十几位欲子。其中绝大多数都在二十岁前被欲求所噬,陷入疯狂。那群欲子要自断,要借人之手寻死。蜜岚女王与阎不渡挺过欲求折磨,是少有“长寿”之人。
饶是如此,蜜岚女王自尽于二十六岁,阎不渡自尽于二十九岁,终是功亏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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