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罗鸠将其奉为神明,这会儿神明倒,那罗鸠霎时军心溃散。两人只用不到两个月,便将失地统统收回,把境内那罗鸠大军尽数驱逐出境。
两个月中,许璟行身子也好不少,至少能坐回殿中上朝。眼看两人愈战愈勇,连连大捷,宫中也不是无人顾虑。然而无论何人提出“时敬之与那将领过分亲密,两人又在民间声名鹊起,不得不防”,许璟行总是神色飘忽,顾左右而言他,从未正面回应过此事。
直到那罗鸠之战彻底结束
“但谅你将敬之送到面前,愿送你程。老头子,毕竟可跟他夸下过海口——命硬,专克妖邪。”
老国师头颅滚半圈,正朝向窗外。窗外鸟鸣阵阵,碧空如洗。老人眼角渗出几滴浑浊泪滴,不知是二十四年未见天光刺眼,还是哀悼那彻底夭折“伟业”。
自始至终,尹辞并未给他半个说话机会。
那日,国师府燃起大火。从屋后神祠,到神秘地宫,俱是被烧个干二净,仅剩些断壁残垣。令人不解是,那地下密室内抬出上百具无头男尸,时众说纷纭,到最后,此事也并无定论。它们成国师脉“私养妖邪、私创邪术”证据,再无其他后续。
在惊涛骇浪般时局之中,这些实在不堪提——
业崇高之处。
然而老人内心平静无波,他感受不到愤怒,也感受不到悲哀。蛆虫在点点啃噬他皮肉,老国师却点痛意都察觉不到。他不再咕哝,变形手垂下,那双眸子里只剩无穷无尽疲惫。
对面人明明比自己活得还久,如今却生机四溢,犹如又轮太阳。
恍惚间,老国师似乎回到多年前聚异谷。红叶翻飞,欲子小小身体蜷成团,高热将他烧得满面通红。抱起那孩子刻,他也曾感受到如此鲜明而灼人生机。
这就是欲子甘愿与之同生共死之人。
这年春末,堪称大允历史上最为动荡时期。许璟行投降在先,几日后举国地动,而许璟行也改先前隐忍态度,当众反悔。神降圣原本路高歌猛进,地动之后却显出些风声鹤唳模样,减缓深入大允速度。
就在那罗鸠大军踌躇不前时,大允朝中添两名新臣子。
武将名为尹子逐,风华正茂,俊美无俦。此人用兵如神,偏偏此前无人听说过。文臣名为时敬之,样貌明艳似妖,身邪气。此人先前还闹出过“谋反”风波,这会儿倒与皇帝兄友弟恭,也不知发生什。
只有点毫无疑问——对于大允来说,两人出现,这场战争就此转折。
尹子逐亲自率军迎战那罗鸠,时敬之与之形影不离。两人珠联璧合,以少敌多,将那罗鸠大军步步逼退。两人甚至亲自深入神降圣军营,不知使什法子,将那战无不胜神降圣烧成具焦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二十四年前枫林,救下那孩童人是你。而欲子早早定下欲,也是……
喉头凉。
老国师睁大双眼,眼见自己发黑血喷溅而出。粘稠血液混入尸水,又激起阵腥臭。尹辞出手迅如闪电,没有半点磨蹭。再反应过来时,老人头颅已经落在地上。
“本该教你慢慢烂死在这里。”
那人半蹲下身,长发顺着铁甲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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