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木已死,视肉已毁。江友岳与曲断云正在牢狱之中,那罗鸠神降圣……”
那人笑笑,笑意冰冷快意。
“神降圣离他们悬木太远,借不悬木之力。比起大允真仙,他好对付得多。你应当明白,没主帅军队,不过盘散沙罢。”
“……唔!”老国师蜷起手指。
“知道,那罗鸠悬木照旧会结出果实,养出下任真仙。们人会潜入那罗鸠,等待能够毁灭它时机。悬木这等妖邪,还是早日消失为好。”
吱呀声轻响。
刺眼阳光投入屋内,肥胖虫蝇哄然而散,乌云似卷起阵浓烈尸臭。饶是如此,来人身上血气依旧慑人,铠甲摩擦发出轻微声响,听着便教人心寒。
武将?
老国师勉强睁开眼。模糊视野里,现出个年轻男人身形。那人身精甲,乌发如墨,气势凛然。暖风与光随之涌入,衬得那人犹如天上降下神仙。
不知为何,老国师总觉得这人身形甚是眼熟。他无法正常发声,只能在喉咙里挤出串模糊不清咕哝。
老国师忘自己名字。
他寄生在肉神像之上,光阴流动数十载,久到血亲脸全都模糊片。老人记得刻在脑海深处执着,记得关于百年大业点点滴滴。可想起自己身为人过往,他脑袋里只剩片迷雾。
偶尔老人会想,或许人不该活这样长。
他黏在肉神像上,腐败酸痛之感片刻不离。老国师年老体衰,体质甚差,不时被精炼过肉泥排斥。他唯有隔几个月食用副“仙躯”,才能叫肉神像消停片刻。
想当初,他人之下万人之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如今却要生吞人尸,连着骨头内脏并嚼碎,硬生生吞下肚去。老国师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他只想必要讯息传下去,亲眼目睹大业终结瞬。
怪不得圣人直接将此人封于地下,他果然不能理解百年大
“……还活着啊。”来人语气比起惊异,更像是怜悯。
那人淌过尸水,拨开纱帘。拨开纱帘手修长漂亮,如同美玉雕琢。若说唯瑕疵,当属那拇指指根疤痕。猛地看,那疤活像枚怪异戒子。
自己不会认错,老国师心想。他认得那只手形状,他咀嚼过它不知多少次。
来人正是仙躯之主。那人穿越三百年光阴,再次披坚执锐,立于弈都土地上。
“啊……唔……”老国师费力地伸手,试图表达些什。然而爬着蛆虫手指刚伸出去,就被那人轻描淡写地躲开。
生为凡人,这兴许是最大荣光。
然而自从当今圣上突然投降起,状况急转直下。肉神像仙躯核心突然起火,烧个干二净,只剩堆半死不活活肉泥。紧接着地动不止,精气中断。没精气来源,那些活肉泥渐渐也失生气,变得青紫肿胀、臭气熏天。天气暖和不少,蛆虫开始啃噬腐烂死肉,只留他人苟延残喘。
江友岳没有回来,曲断云也没有回来。连下人都不再过来打理,他面前只有飞虫盘旋,供果霉变。
百年大业如何?老国师不晓得。过多久呢?他亦是记不太清。
腐肉尸水漫到地上,神祠内片死寂。透过停满虫蝇纱帐,他直勾勾地盯着紧闭门扉——他必须看到个结局,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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