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背着光往街东边走,却又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他脑子里冒出个很匪夷所思念头,他忽然很想看看谢家今夜会回来那位大人是谁。
这念头没什缘由,莫名其妙,可李稚脚下却像是生根。
他想着,等等、看看也没什,就装作刚好是办完事情出门遇到,这黑夜里又下着大雨,对方也必然不会注意到他。
李稚重新回过头去。
若是猜错那也没什,若是猜对……若是猜对那就猜对。李稚在巷子口慢慢地踱两个来回,这地方光线昏暗,谢家侍卫没注意到他,又或是注意到但以为他在找什丢东西,总之也没人在意他。
李稚办完活正要从侧门离开谢府,那书吏见他,bao雨天没带伞,喊住人给他拿把,李稚刚要道谢,对方不咸不淡地补句,“记得还,若是用坏就拿三钱银子来赔吧。”
李稚这些日子和清凉台不少世家大族门人都打交道,他得出条结论,谢家无论是书吏、门僮还是侍卫,看着最不近人情其实反倒待人最尊重客气,而且每个人说话时都有种淡淡幽默风趣,冷不丁敲你下,也是种特色人情味。
书吏见李稚拿着那把伞原地罚站样,也不动,问道:“你干什?”
李稚平复下心情,“第次撑这贵伞,内心诚惶诚恐。”
书吏:“……”
身消失在历史洪流中。
只要是读过书人,站在这样门楣前都会下意识肃然起敬。
等李稚帮着搬完书又核对完,天都已经黑下来,谢家门僮提着波光粼粼琉璃灯从长廊走过,李稚注意到大门没有如寻常世家大族那样入夜后就关上,他感到奇怪就多看两眼。
“瞧什呢?”
“谢府夜间不关上大门吗?”
李稚来去走路时候,脑子里莫名又想起很久之前件事。他在老家京州有个同窗好友,名叫白林甫。那年白林甫对知州林家女儿见钟情,日思夜想伤春悲秋,那林家女儿每月十五会陪
李稚没有开玩笑,他个月俸禄也就二钱银子,这把伞能让他白干个半月。
李稚撑着那把价值三钱竹伞离开谢府,临出门前,他余光又飘向那洞开谢府正门,门僮已经将琉璃灯盏挂在屋檐下,侍卫们按着雪花锻铁佩刀动不动地立在溅水台阶上,烛光照雨夜朦朦胧胧。
李稚脑海中又响起书吏话:有大人出去,还没有回来。
会是谁?
李稚想着又看眼那扇门,幽幽念头在他心里爬,若是直留着门,那意味着今夜必然会回来。他又看看天色,漆黑片,这时辰红瓶巷国子学府库已经上锁,按常理来说他离开谢家后应该直接回东城家。
那清点着书箱精瘦书吏随口道:“要关,有大人出去,还没有回来。”
李稚心忽然颤下,下意识问道:“哪位大人?”
书吏好笑道:“你还管这些?”
李稚自觉失言闭上嘴。这书吏觉得李稚挺有意思,进庭院后拿眼睛东瞟瞟西瞧瞧,他看他心两用活却干得不错就没说他,这会儿还问上,“哪来这多好奇心?”他说着从袖中抽出封新写好书单递过去,“琼林苑新要几套书,还是照例过三天送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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