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放下手中茶盏,“那篇文章恐怕不是他自己写。”
《春时赋》是盛京家喻户晓名篇,以春时为题,写是春江、春山、春月、春花、春草五景,共两千字,从千年前旺盛烂漫春景写起,直写到千年后抱明月而长终,洋洋洒洒,言随意遣,浑然天成,最难得是满纸深情,度被誉为“奇情第”。
两年前,亳州卢家二公子卢贺在长公主寿宴中信手写出这篇文章,传阅过后震惊四座。梁朝文人从没有这写文章,这里世家大族信奉清谈和玄道,人要绝情忘欲,文章要清且玄,文人们自称白玉楼人,恨不得字字冰清玉洁,要模仿仙人笔迹才好。然而卢贺却另辟蹊径,他那篇满纸深情《春时赋》几乎打动所有人,甚至是那些目下无尘老学究。
为什?因为人生而有情,追求至真至善情是人性本能。
情不知所起,往而深,少年人自有这种真诚豁然去拥抱天地万物,他眼中世界竟然是这样?见者无不震撼动容。
还合你口味吗?”
“很好吃。”
“慢些吃。”
“嗯,好。”李稚僵硬地又往嘴巴塞块。
看起来这篇文章事就这过去,谢珩也没有再提。李稚内心有些懊恼,本来若是写好,或许有机会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他想归想,但也绝不敢再提这事,更不敢说让他再重写篇,刚刚那篇东西已经够丢人现眼,他还让对方坐着等个多时辰,想想都想死。
这篇文章做到,它就是“奇情第”,卢贺这个名字也随之传遍盛京士族圈子,短短两年间他路高升,如今已经是青州府尹,可以说,他仅凭借着篇文章就将自己士族门第从二流抬到流,虽然这与卢家在青州数十年谋划也不无关系,但不得不说,那篇文章为他敲开荣华富贵大门,而且或许是最难道门。
谢珩见过那篇名噪时《春时赋》,名副其实,确实是奇情,虽然也能挑出许多毛病,比如不够凝达干练,用典也普通,但瑕不掩瑜。卢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写出过这样文章,他觉得也正常,毕竟这种以情动人文章,或许真只是灵光乍现挥而就,惊鸿照影不可再寻,但少年人这点灵气难得。
直到今日,谢珩看见另个人写东西。
怎说呢?文章这种东西,尤其是有情文字,确实是会认主。因为写情即写人。李稚今晚写那篇赋确实言难尽,但那股贯穿全文气还在,谢珩虽然已经许多年没有正经地写过什东西,但他这点眼力还是有,《春时赋》,和今晚他看那篇赋绝对出自同人之手。
说起来,那篇这糟糕别扭赋,难为他能写出来,想来也不知道紧张成什样,难怪要改又改,不肯拿出来给
怎会这样呢?
谢珩看着内心饱受煎熬李稚,脑子里却在思索着另件事。
李稚吃完糕点,这天色实在太晚,谢珩就留他在府上住下,李稚刚听见时有点意外,但也没有拒绝理由,他就答应下来。
等李稚跟着侍者离开后,谢珩对裴鹤道:“去查查卢贺那篇《春时赋》是怎回事。”
“是。”裴鹤立刻应下来,但又没有明白具体查什,“大公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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