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扫眼脚边跪着歌姬,歌姬顺从地起身去把金纱帐揭起来,双方中间再没有遮挡,李稚心神蓦得震下,赵慎抬起眼睛看他,本就勉力支撑防线当场溃败,冷汗瞬间浸透衣服,李稚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恐惧,草原上野马能仅凭着吼声让同类,bao死,这个人眼神却让那头黑骊驹心甘情愿地臣服,他终于明白这是为什。
赵慎视线慢慢扫过他颤抖手,“嘴这硬,还道你真不怕死。”
“是怕死,举头三尺有神明,眼中看见什,就说什,个字也不敢胡说。”
李稚说完这句忽然重新抬起头,他眼神并不凌厉,但是有压抑愤怒,人需要力量来对抗恐惧,他显然是选择愤怒,不平则鸣,他凭着股气撑着站在这里,大约是认定自己今日必死,抱定这种决心对抗,竟是不落下风。
赵慎很少见到有敢跟自己对视人,李稚忽然豁出去
李稚在门口站着不动,呼吸变得粗重,忽然被人从背后把用力地推进去,右侧窗户洞开着,风雪大口大口灌进来,他身上冷汗冒出来又被迅速吹干。
他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在原地不动,不行礼,也不说话。
对方打量他会儿,问道:“你刚说看见杀人?”
李稚依旧没出声,他紧紧攥着袖中自己手,似乎想要从中获得点支持,以及压住浑身颤抖。
对方倒是非常和颜悦色,缠着绷带右手按着膝盖,欠身看向他,“别紧张,再问你遍,有没有杀人?”
开口。
“看见。”
“你看见什?”
“你杀他。”
那声音并不算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少年孤零零地站着,他抬起手,指向二楼年轻男人。
“你杀人。”李稚忽然抬头看向他,“所有人都看见,就是你杀他。”
过有好会儿,金色纱笼后才慢慢地响起鼓掌声,对方下又下轻拍着手掌,“不愧是贺陵学生,谢府座上宾,没有辱没你老师声名,身正气威武不屈啊,佩服。”
李稚听出他话中嘲讽之意,心中阵恶寒。
对方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别多想,说可都是真心话。”
“你想怎样?”李稚语气冰冷,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假意恭顺必要,对方也不会吃这套。
赵慎眼中似乎有游光惊鸿掠而过,良久,被指着他忽然笑声。
“把他弄进来!”
大群披坚执锐金吾卫像是凭空冒出来样,瞬间包围李稚,李稚放下手,颤抖着攥紧,胳膊被人扯住,他忽然自己大步朝歌姬坊中走进去,在场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那道门中,那刻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还能够活着出来。
李稚走进屋,那名叫萧皓侍卫正搂着个女人打量着他,眼中似乎有点佩服,拍下楼梯扶手,“请吧。”
李稚上二楼,金漆雕花大门洞开着,他眼就看见金纱笼后赵慎,几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白脸歌舞伎围坐在他脚边低头伺候,动不动宛如偶俑,房间中刚刚还在举办宴会,满地杯盘狼藉,角有张倾倒桌案,裂口处还沾着血,不知道之前这里发生什,但能想见绝不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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