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这趟,她是真心地觉得谢珩这些年不容易,这座老宅中原本熙熙攘攘,如今却只剩下他个人守着这偌大门庭,祖父不在,母亲不在,她到家就想走,甚至连谢照也搬去东山,家中侍卫全是陌生面孔,她粗略算,上代那些人应该是年纪大回乡去,看徐立春如今也是两鬓发白,就知道岁月确实不肯饶人。
谢珩从十二岁孤身来到盛京,目送着所有人逐渐离去,这些年来,他心中大约也是孤独吧。都说这座千年古都有着无尽繁华风流,可她却觉得这座城像是个牢笼,里面关着权力野兽,每条街道都充斥着血腥味,清凉台士族高门家家户户大敞着门,像是张张血盆大口,这座城是真会吃人,不明所以人蜂拥而至,而真正明白其残酷人却只想着逃离,逃到山上去,逃到乡下去,当个隐士或是道士,再或是个清静寡妇。
谢灵玉离开盛京前,她去向谢珩辞行,却意外地又遇到那个孩子,湖心亭里只有他个人,在默默低身收拾着东西,谢灵玉观察会儿,这孩子二十不到样子,其实也不算小,样子文文静静,来去两个回合,就把所有文书整理好。
李稚回头,正好看见望着自己谢灵玉,按着桌案手停住。
谢灵玉对着他很轻地笑下。
这将近二十年是如何过来。
偏偏这种念头,冒上来就止不住。
谢珩看见李稚忽然从对面起身,来到自己身边挨着坐下,他低声问道:“怎?”
李稚看着他,“大人,您不会出什事吧?”
谢珩反应过来他脑子里在想什,不由得失笑,“你担心会和王珣样?”
李稚忙起身收拾好衣服,走上前来行礼,“夫人,您是找谢大人吗?他刚刚有事出去。”
谢灵玉道:“这倒是不巧,原是来向他辞行。”
李稚听,“夫人您要离开盛京吗?”
谢灵玉道:“事情已经结,想着还是尽早回青州去。”
既然谢珩不在,谢灵玉就想着等他回来,多待会儿也无妨,她走进亭子。李稚帮她沏好茶。谢灵玉对这个孩子印象不错,生些与他聊聊心思,问他道:“
李稚本来就善于自己吓唬自己,共情脑子里就停不下来,紧挨着还不够,他抬手把抱住谢珩,似乎要这样才能稍微放心下来。谢珩看着他这完全是孩子气举动,心想确实是会撒娇,现在也丝毫不怕自己,抱过次后就要直抱着,他抬手抚上这孩子背,“好,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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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抱紧他不说话,“大人,……会护着你,不会有这种事情。”
谢珩抚着李稚脊背手停,大约是因为李稚自己也觉得这话有点可笑,那声音低不可闻,但是却很清晰,谢珩低下头看去,他活二十八年,第次听见有人说会护着他,还是个这点大孩子,他不由得感到有意思,任由他动不动地抱着自己腰。
谢灵玉此次入京,是为亲自与谢珩说明退婚事,二是为来西武桁祭拜,两件事结束,她就打算重新回青州。她原本也没有想在盛京多逗留,离开这里太久,回来觉得处处都很陌生,青州虽然荒凉,但却更有种归宿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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