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晋王府旧址,园中遍地春草芭蕉,屏退所有侍卫,偌大堂屋中只剩下李稚、赵慎、李庭三个人,天色昏暗,透明雨水顺着琉璃窗流淌而下,赵慎已经换下那件浸满血外衫,换上件常穿朱红常服,脸上血迹也被擦拭干净,除脸色稍显得苍白外,倒也看不出什。
李稚过来路上都没有说话,此刻他看着窗前赵慎仍是有种不真实感觉,他还没有动作,身旁李庭却已经伸手解下围着脸绒毡,对着两个人跪下。“爹!”李稚下意识想要去扶起李庭,却被李庭制止,李庭交叠着双手,平放在额前,低头拜。
“微臣黄门侍郎季元庭,参见皇长孙殿下、小皇孙殿下。”
李稚瞬间愣住,李庭额头抵着地,对着李稚道:“殿下,您名字不叫李稚,您名字是赵衡,并非是您生父,您是前朝愍怀太子之子,是先皇梁景帝之孙,您母亲是雍州卫氏,您祖母是昭懿太后,您是梁朝皇室正朔,先汉赵氏之后。”
李庭说出这番话,既是为李稚,同时也是为赵慎正名,他对着赵慎道:“殿下,臣没有能够信守对您承诺,永远地保守住这个秘密,实在是因为臣不忍心见到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场景,臣无颜面对先太子妃在天有灵,先太子妃曾说,希望两位皇孙相互扶持,若是让她见到今时今日场景,不知是何等痛心万分,母同胞,血浓于水,莫不敢忘啊。”
然大踏步朝着自己走过来,却又在即将撞到行人时停住脚步,被那行人骂两句,仿佛连句道歉话都不会说,只是浑身僵硬地望着自己方向。
行人正恼怒着,回头看见不远处马车与侍卫,立刻变脸色,也不再和李稚纠缠,低头快步走开。
赵慎看着李稚再次朝着自己大步走来,若是在平时,他应该会阻止对方,但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实在疲惫不堪,那刻他什也没有说,恍惚间眼前浮现出久远幕,他在混乱王城中寻找丢孩子,两岁赵衡受惊吓,偷偷藏在巷子里夜,见到他睁大眼睛,立刻张开手朝他跑过来,抱着他嚎啕大哭,而他则是低身紧紧地揽住他。
他没有训斥他乱跑,他知道不是这孩子错,他才两岁,连话也说不清楚,他只是想要回家,他或许都不明白,为何夜之间什都变,父母不见,乳母不见,平日里陪着他玩耍侍卫与太监也不见,最后连兄长也不得不丢下他。
李稚被广阳王府侍卫伸手拦下,萧皓正皱眉,赵慎却道:“让他过来。”
最后句话,却是说给李稚听,李稚低头看着李庭,想要扶他却又伸不出手
李稚继续往前走,离得近,脚步反倒慢下来,他盯着赵慎脸,许久才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没事吧?”
赵慎道:“没事。”
李稚自始至终就说这句话,他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也不敢再上前去。
还是赵慎先看出他异样,低声安慰他句,“没事,别怕。”
李稚彻底没声音,在他在身后,跟上来李庭见赵慎浑身是血样子,即刻就停下,群人相顾无言,连旁萧皓都察觉出些许不寻常,赵慎用眼神示意萧皓先找个稳妥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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