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道:“帮着改改?”
李稚摇下头,重新把诗放下,正如当初贺陵所说,他行文风格太过明烈,旦改过,这首诗就不再是原来样子,而诗并非只有种风格独好,千万人有千万人想说话,若改本意尽失则不如不动。杨琼听完后自己把诗捡起来,润色几笔,绝不喧宾夺主,这寥寥几笔间差别就显露出来,这才是真正静水流深、与世无争。
李稚并不打扰他,等杨琼差不多改完,他才道:“想要请你帮个忙。”
杨琼笑道:“客气,但说无妨。”
李稚开门见山道:“想要请你来做豫州太守。”
李稚道:“路过酒坊,进来闲坐会儿。”
夜深人静酒坊中没有其他客人,掌柜离开前细心地将酒红色幕帘放下,两人闲谈场景不会被任何人看见,李稚道:“荷叶小小,确实佳句,令想到儿时夏夜与伙伴出门去池塘捉蜻蜓,蜻蜓停在荷叶上动不动,把它们想象成绿衣仙人,用烟催,仙人架青云飞升而去,原地空留荷花台。们就待在池塘边等仙人回来,等就是数个夏夜。”
杨琼笑,“所以蜻蜓仙人最终回来吗?”
李稚道:“没有,它再也没有回来。”
杨琼略遗憾地说:“可惜。”
杨琼闻声停住,豫州是盛京用以遥控西北三镇重要州郡,作为名副其实军事要塞,直都是各方势力角力中心,豫州太守官职正四品,听上去并不算高,不过循惯例过几年便可添加荣誉虚职,最后大都能够拿到三品以上官职,且往往还能再拿个爵位,这是有名肥差,每次轮换时无数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非正统士族高门出身*员连门槛都摸不到。
杨琼不知说什好,想想,“记得当今豫州太守是孙藐。”言下之意是没听说这位置缺人。
李稚道:“孙藐今年七十二,他年老积病,自去年起多次上书请辞,可盛京士族手中无人可用,尚书台直没准他告老还乡,今春他又遭丧子之痛,病不起,再也无法担当此任,三省近日已暗中加紧物色新人选。”这本该是尚书台绝密消息,可
杨琼看得出来,李稚应该在隔壁听有会儿,以如今李稚身份,和谁打交道都会引人侧目,李稚有意避嫌,实则是替他考虑,不由得感慨。李稚抬手斟酒,问他道:“再喝点吗?”
“再喝两杯吧。”
李稚于是帮他也满上,杨琼打量着李稚,正红色衣领别着脖颈,烛光照着那张清秀脸庞,这股宁静恬淡气质,实在令人很难想象这就是近日在清凉台掀起无数血雨腥风、引得人人忌惮新晋权臣,遥想曾几何时两人还同在所院子中闲谈风月,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杨琼没有特意巴结,也没有刻意疏离,更加没有流露出任何批评指点之意,他接过李稚递过来酒,喝口,他手边案上还压着刚刚王容生所作那首诗,王容生临走前拜托他帮着润色,预备着过两日把这诗拿去诗会作名利敲门砖,杨琼还未来得及动笔,暂时搁在旁。
有酒水洒出来,李稚怕沾湿稿纸,随意地拿起那首诗读起来,“也很喜欢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许多说不出来心里话,可以写在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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