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稚在大理寺仔细翻看汪雪顺案宗到深夜,他慢慢将东西合上。他回到家时,在巷子口遇见等候多时两个人。对方身形较普通人要更为高大,也要更加臃肿,穿着低调棕色常服,见到他立刻迎上来,腰背下意识微微躬着,“见过大人。”嗓音尖锐,听便知道是太监。
昏暗巷子深处停着小顶蓝色轿子,个六十多岁老人揭开帘子走出来,他身上穿着褐色二品锦衣,身形与那两个太监差不多,但面相要更和蔼可亲些,见到李稚立刻笑起来,好似尊玉制弥勒佛。
李稚脸上并不见意外,打声招呼,“许久不见,汪侍中。”赵慎还没有离京时,曾带着他参加各种皇族宴会,
母亲当场崩溃,大闹厅堂时被对方捶中后脑勺,回家后睁着眼断气。
汪雪顺起初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他权势,压死个闹事百姓绰绰有余,可令他没想到是,对方虽然看上去穷酸落魄,实则却大有来历,姚姓在永州是个野姓,但在宁州却是士族八姓之。姚复祖上追溯起来乃是先汉鸿胪寺卿姚亮,只因为这脉搬出来偏远旁支没有能够振兴家门,所以后人才沦落至此,混得虽然不好,但其远方同宗亲戚各个都是梁朝廷中流砥柱。姚复受此大辱悲愤交加,索性光脚抱着女儿尸体,背着妻子牌位来到盛京告状。
这状直接告得惊天动地,朝野震惊。姚复确找对人,盛京士族虽然烂成片,但也有刚正不阿之人,比如说今年即将退休刑部尚书戴晋。这位性子火爆老尚书得知此事前因后果后,怒得须发倒竖,当即命人前往永州将王雪顺拿到盛京来!情急之下连士族风度都没顾得上,他原话是:“去把那个狗养奴才给抓回来!别教他跑!”
汪雪顺自然没有跑,用汪之令话来说,他若能有这脑子也不至于干出这种蠢事。刑部人抵达永州时,汪雪顺还在家里穿着花衣和婢女寻欢作乐,直到被拖至刑车上,他才如梦方醒,直接吓得浑身哆嗦,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押至京城看,查都不必查,铁证如山,按律凌迟,当天直接下死狱,只待大理寺最后核定。
汪雪顺案算是近期朝中最热事,大小*员全都听说,李稚也不例外。在得知汪雪顺假父是汪之令时,他心中咯噔下。赵慎离开京城前曾与他仔细交代过京中形势,总侍中汪之令是皇帝最亲近心腹,没有之,而与此同时,此人也直是广阳王府与皇宫勾连暗桩,多年来正是他暗中通传消息,广阳王府才能够对皇帝心意如指掌,换而言之,汪之令是他们这方需要拉拢人。
李稚将这件事向萧皓确定下,萧皓点头道:“赵元当黄州刺史时就已经与汪之令暗中勾连,这条线花费们不少心血,此人对世子事尽恭敬,实则广阳王府这些年也暗中许他不少好处。”
“他为人如何?”
“此人惯会逢迎,听世子说过,他心思与手段卑鄙阴毒,不过却很得皇帝欢心。他二十岁入宫,以侍中身份陪伴皇帝长大,皇帝生性多疑,身边人杀批又批,却唯独对他数十年如日地信任,当初世子也是看中这点。”
李稚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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