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低头看茶盏中清亮透彻茶水,“人皆有弱点,姚复虽然性格执拗,却并非无懈可击。他女儿至今还没有下葬,炎炎夏日,尸骨早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没有哪个父亲会忍心女儿遭受这种苦楚,只因那孩子死时候才六岁,算是夭亡,又加之……”李稚停下,“死得可怜。这样孩子被认为是命里不祥,有损祖德,宁州姚氏有尊儒传统,长辈不会允许她入祖祠。姚复无处安葬自己女儿,不忍心她变成无名无姓孤魂野鬼,这才直带着她。女儿能够安息,这就是姚复心愿,他非要汪雪顺死,这执念也是源自于对女儿爱。若是能够替那孩子找处有福气坟茔,让她能够享受供奉,姚复也未必不能说动。”
汪之令皱起眉,照理说找处风水宝地将人好好安葬并不难,但难就难在,梁朝在丧葬上有极为复杂传统,想要让魂魄安息并非是随便划块地这简单,这其中有许多讲究,总结起来句话,必须要认祖归宗。换而言之,他们得说服宁州姚氏接纳那孩子并将其好好安葬,这可不是痴人说梦吗?
李稚道:“葬入祖地确实不可能,不过倒是有个主意。”
汪之令如今对李稚已经信任至极,毫不怀疑地立刻追问,“什主意?”
“这世上有比祖地更好去处,只是有些难办。”他用食指在案上轻轻写两个字。
民不与官斗,边是他们这辈子都肖想不来荣华富贵,边是不知何时会降到头上无妄之灾,他们都是上有小下有老人,自然知道利害取舍。”
汪之令深知李稚办事能力,听这话心顿时放下来,可随即李稚却副别高兴得太早神情望着他。
汪之令道:“还有难处?”
李稚点下头,“所有人都打点完,唯有个人,实在是软硬不吃,令也十分头疼。”
汪之令看他为难神情就明白大半,“姚复?”
汪之令看清那笔划,陡然间变脸色,猛地抬头看向李稚,“皇陵?”
皇帝赵徽终其生迷恋修仙,他二十五岁刚登基时,曾召集天下有名道士,依照《南天志》记载星辰轨迹与世间山水地理,卜算整整十年,终于为自己选定
李稚点头,“姚复此番被害得家破人亡,如今他孑然身,将脸面全抛往刑部大门口跪,心中已经没任何顾忌,他唯要就是汪雪顺以及他背后人偿命,为此不惜赔上身家性命。”
汪之令思索片刻,再抬眼时,眼中有狠意闪而过,暗示李稚索性不做二不休。李稚摇头,“不可。如今太多双眼睛都盯着这案子,最忌讳动静过大。旦姚复出事,所有人都知道是谁下手。姚复虽然微不足道,可宁州姚氏在朝中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那该如何是好?”
李稚看着陷入沉思汪之令,眼神倏然深邃起来,他慢慢转下手中白瓷茶盏,终于切入今日正题,“有个主意,姚复此人必须尽快解决,但不能硬碰硬,想,不如还是给他些他想要好处。”
汪之令虽然身在深宫中无法直接插手汪雪顺案,但他宫外孝子贤孙却不少,称得上是手眼通天,姚复性格他也有所耳闻,“你刚说这人是个硬茬,奔着同归于尽而来,不好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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