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笑着叹声,示意仆从接过锦盒,“并侯身体如何?还算硬朗吗?”
霍燕闻声沉默片刻,谢照心中明白过来,“并侯生为梁朝鞠躬尽瘁,西北能绥靖三十余年,有他过半功劳,国士应如是。”
霍燕看着虚弱谢照,莫名想到自己父亲,“老丞相保重身体。”
谢照示意无妨,仆从将锦匣递到他手中,他揭开盖子瞧眼,盒底躺着封书信,它看起来有好些年代,外封已经泛黄发脆,落款写着:黄州太守赵元收。寄出书信人乃是曾经雍州刺史、先太子妃父亲卫盛,此人早已过世许多年,这是他在十六年前写给赵元封密信。
谢照看着信封上年份日期,似乎是联想到些事情,他拆开书信慢慢读起来,纸上只有十数行字,他却读很久,缕烛光火色在他瞳仁中隐约跳动着,房间中莫名安静极。
,便很难再寻到好归宿。
老人为此事忙碌很久,但后来又没有消息,容暨没有打听过,但他能感觉到老人内心寂寞。孩子与父母之间关系,譬如物寄于瓶中,出则离也,孩子们都有自己主见,老人是这样说,倒也不是抱怨,只是些平淡感慨,三两句话说很孤独。
容暨将药端过来,老人却没有要喝意思,容暨怕他忧伤过度,特意陪他多坐会儿。
老人对他道:“今夜无月,下山路不好走,还是早些回去吧。”又细心地命仆人为他取来盏提灯。
容暨点头,正要告辞,山外小径上忽然有动静响起来,他不禁回头看去。
霍燕也是直到这刻才知道锦匣中原来是封信,却不知信上写些什,他想要从谢照神情上判断出些讯息,然而他什也没能读出来。谢照脸上是贯温柔平和,也不知过多久,他轻轻笑笑,霍燕内心忽然颤动下,竟是有几分心惊肉跳意思。
谢照问道:“霍将军自京城而来,这封信谢珩可曾读过?”
霍燕摇头道:“父亲曾交代,这枚锦匣必须亲自交到丞相手
这山中少有来客,也不知来是谁。老仆转身出去,将大门打开,新来客人立在昏暗庭院外,身上品武将服制,佩龙吟剑前簇后拥,连侍奉在最后侍卫都穿得闪亮耀目,大群人乌泱泱地站在夜色中,连吹过去山风都霎时间冷峻起来,容暨难掩诧异地盯着为首将军,不明白这是怎回事。
将军上前两步,抬手行礼,神情满是恭敬,“谢老丞相,深夜来访,多有叨扰。”
这陌生称呼像是瞬间将那些遥远王权富贵全都扯回来,刹那间满堂金翠辉煌,耀眼至极。容暨愣住,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向那树下坐着老人,老人神情笼罩在闪动烛光中,仍是熟悉温柔恬淡,“别来无恙,霍将军。”
堂中上壶茶,谢照打量着远道而来霍燕,简单与之寒暄几句,他在东山低调隐居,几年来访客寥寥无几,霍燕此番专程跋山涉水而来,恐怕是有特殊来意。
霍燕道:“实不相瞒,此番冒昧前来,确实是奉父亲之命,有件物什要转交给老丞相。”他命人取来只锦匣,“父亲知道老丞相向来不收受礼物,只是此乃旧物,寄托着旧日情谊,还望老丞相务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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