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话下子被堵住。
谢玦确是专程来找谢珩,这阵子谢家割裂他看在眼中,父兄不合,朝野议论纷纷,他看难受,雍州叛乱时,他跟随谢珩起去接回母亲桓郗棺椁,来去正好错过京中大变。作为本家年纪最小晚辈,他本没有资格置喙谢照与谢珩所做决定,但见到他们两人针锋相对,心中又实在难过,每日只能躲到外面假装看不见,直到他听闻谢照过继个儿子回来,他再也坐不住,前来找谢珩。
然而等真见到谢珩后,他却又哑然,他要说什呢?
谢玦孤零零地站在婆娑竹影中,终于道:“哥,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个人。”
谢珩沉默片刻,“为何这说?”
这晚,谢珩在中书省待到深夜才回来,宁州叛乱、雍州事宜、三省权争,需要他处理事务太多,难免有两分疲态,唯有那双眼睛却始终清明锐利,在这夜深人静时刻,他坐在马车中,切空下来,他心中在想件与朝局纷争无关事,想得有几分失神。
他这几天连续做个古怪梦,他梦见望无际衰草地,黑暗中纷纷扬扬地下着雪,李稚浑身衣服湿透,直在往前走,像是道黑色影子,他跟在李稚身后,忽然见李稚脚踏空摔下去,他没能抓住他。李稚磕在河石上,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像是睡着般躺在衰草中,透明雪花渐渐覆盖脸庞。
谢珩喊他名字,但那幕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般,切声响都无法传过去。他反反复复地梦见这个画面,夜过去,醒来时仍是晃神不已,种强烈不祥预感漫上心头,乃至于他今日在中书省处理政事时都感到恍惚。
乌木栈道旁,只漆灰色野凫雁簌声落入池塘中,谢珩不自觉地停住脚步,转过头望向不远处寒塘雁影,他似乎回忆起什,没继续往前走,在他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小道上出现个模糊身影,谢珩忽然回过神来,心中像是感觉到某种震动,眼中波光轮转起来,他回头看去。
侍卫警戒心强,直接喝声,“谁在那?!”当那道身影慢慢走进光中时,侍卫有些意外,退后道:“二公子。”
谢玦这口气实在憋太久,今日终于鼓起勇气,像豁出去般不吐不快,“赵慎起兵谋逆,赵元手策划宁州大屠杀,他们是板上钉钉乱臣贼子,应当得而诛之!父亲所做切都是为保护谢家,们与父亲才是家人,你为何对乱臣贼子如此宽容,而要对父亲步步紧逼,这不是教亲者痛、仇者快吗?”
谢玦绝非心向谢照而前来指责谢珩不孝,相反,谢家他最崇敬就是谢珩,生只对谢珩心服口服,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不明白谢珩究竟为何要这样做。这阵子朝堂上血雨腥风他全都看在眼中,他实在忍不住,“哥,难道说你真
在看清那张脸庞瞬间,谢珩眼中光灭下去,他注视着谢玦,“是你?”
被点名谢玦站在雪地中,两只夜猫似眼睛闪烁着,他低声喊道:“哥。”
谢珩视线扫过谢玦肩上成块水渍与落叶,“在等?”
谢玦副不知如何开口样子,半天才道:“父亲把谢晔过继到家中来。”
谢珩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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