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明山岭场惨败史无前例地葬送掉二十万北部精锐后,大王爷和克烈下令召集八部亲王入宫商议对策。
“还有多少时日?”
孙澔不敢妄下定论,摇头道:“照理说本该……但这世上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赵慎听着他这谜语般回答,道:“两年?”又道:“年?”孙澔全都摇头。
他仔细想想,“够。”
人活在世上究竟为什?这生曾屡次濒临生死绝境,却最终都能苏醒过来,或许是因为在这世上仍有放不下东西吧,是亲人,家国,还有那双如水眼眸,赵慎对着那白雪皑皑远方,眼神渐渐缱绻起来,他像是想到什,右手伸入怀中,摸出枚白玉制双鱼平安扣,摩挲许久,翻手将红色挂绳卷两圈,轻轻搭在手背上,然后重新负手。
来,“等战争结束,们就起留在北方,建都旧长安。”
谢珩也不由得笑道:“好。”
李稚被那道笑容晃下神,眼中不断波澜起伏,忽然他深吸口气,“人生才区区百年,如果有来世,还要走进山间那座道观。”
谢珩道:“那也还在那儿等着你。”这句实在温柔极,仿佛是自然而然地说出来,李稚忽然停住,动不动地望着他,谢珩缓缓握紧他手,朝着他笑笑。
谢珩曾觉得这生过得实在没有意思,少时他问祖父,人究竟为何而活,谢晁那时已风烛残年,面对这问题默然良久,摇摇头,多年后谢珩才明白他为何不回答,人这生本就是活场空梦,根本不值得,他那时留在盛京城中,每日都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天,若有来世,他想做只鹤,就这样飞出去吧。
长风吹动衣襟,千里江山依旧,阔别多年故国还记得那群失乡之人吗?
周国皇宫。
相较于南朝捷报频传盛况,周国境内却是截然不同景象,军队大败消息接连不断传至大京中,气氛前所未有肃杀。
对于京中王爷来说,明明看着局势片大好,古颜不久前还夸下海口将直取盛京,结果不过短短个月,战况竟然急转直下,把青州吐回去不说,连场胜仗都再没打过?
周国王爷们被这当头棒喝给打懵,若是僵持也就罢,可军事要塞个接着个丢,连京中支援都等不及就溃千里,前方这仗究竟是怎打?数月不到,双方心情和刚开战那会儿相比正好对调。
他是真厌倦做人,可当李稚说下辈子还要走进那座道观时,他心却像是被触动般颤下,那只鹤应声落下来,他愿意等着李稚,无论今生来世,亦或是生生世世,他永远都等着他。
李稚吻上来时,谢珩低头揽住他,千山色,风月无边。
另头,望无际雪地中,赵慎正抬头望向遥远夜幕,北风徐徐吹拂他衣襟,切都寂寞极,他心中忽然生出些没来由感慨,原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像这样波澜壮阔山河,却不料还能再次置身其中,这生与命运争斗不休,上天究竟是待他公平亦或是不公,早就分不清。
只觉得,人生真像是场梦啊。
他来西北前,孙澔对他道,“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像殿下这般心志病人,这病治不,将来只看殿下自己能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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