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望向她,“去哪儿?”
谢灵玉道:“新朝初立,将氐人驱逐到贺兰山外,北方渐渐安定下来,想在关外看看,这是直以来心愿。”她没把话说完,心中总觉得有些事若再不做,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翻过手掌,握住谢珩手,“好好照顾自己,这世上许多人命运不是们能左右,但这并非们过错,人要往前看,这辈子为自己活场。”
谢珩终于道:“长姊是真将看做稚弱少年。”
谢灵玉道:“小时候你直随祖父住
“雍京离得远,书信还没寄出去。”
“想去趟雍京。”
“也好,为你安排马车。”
桓礼离去后,谢灵玉坐在窗前动不动,她缓缓攥紧袖中手,束薄暮日光从琉璃窗打进来,轻抚着她洁白脸颊,泪水逐渐滚落下来,颗又颗,她重新闭上眼,心脏仿佛绞在起,痛得说不出个字来。
两个月后谢灵玉抵达雍京,她与谢珩在城中重逢,告诉他谢照已逝事。
在季少龄复起太傅同日,数千里外,谢照于盛京老宅中无声无息地逝世。
生抱负尽数幻灭,子女此生再未相见,在生命最后个夜晚,他孤身人坐在爬满青苔长廊下,默然望着天地间淅淅沥沥风雨,没有人知道他想些什。
曾经公卿盈门清凉台片冷清,深夜有路人在府台大街上牵马而行,横笛吹奏曲《子夜歌》,思卿如美人,君子多辜负,过去韶光再也不复相见,谁仍在依依不舍?
他仿佛是盏点太久灯,油尽灯枯,瞬间败去。簪缨跌碎在血污中,白发覆盖苍老面孔,梁淮河水依旧涨涨停停,带走这场做三十年金陵梦。
谢晔第二日来到谢府,他本是忧心忡忡地想与谢照商议北方之事,当他发现唤不醒半阖着眼谢照时,整个人愣,“父亲?”他随即趴在早已失温尸体上嚎啕大哭,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得呕吐出来。
“父亲殁。”
谢珩瞬间沉默。
谢灵玉身着孝服坐在堂前,圆月发髻上挽着朵白花,人看起来清瘦异常,但声音却十分缓和,“在最后那几年,他备受病痛折磨,身体有如截千疮百孔枯木,连起坐都异常艰难,如今也算是终于得到解脱。”
谢珩心中清楚,对谢照那种性情而言,身体上痛苦不值提,精神上毁灭才真正令他痛不欲生,儿子弑君、梁朝覆灭、士族谢幕,每桩对他都是致命打击,身体瞬间就垮,终至郁郁而终。
谢灵玉见他直没说话,从大袖中伸出只手,轻轻覆在他手臂上,“他早已病入膏肓,药石难医,这是天时已到,你没做错任何事,不怪你。”她又道:“要走。”
谢灵玉得知消息后怔怔地坐在窗前,许久也没说话。
桓礼难掩担忧地看着她,“谢晔已经安排好姑父身后事,现如今新帝刚在雍京登基,还没有能腾出手整理江南,谢晔怕夜长梦多,先以旧礼将人安葬在璟山,虽说仓促些,但也算是礼数周全。”
谢灵玉终于道:“他可留有遗言?”
“没有。但徐立春在归乡前曾去拜访过他回,他只说,”桓礼停下,声音也轻些,“历史风,会吹去陌上尘。”
“道吟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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