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虽然头脑还不甚清醒,他也能肯定,这肯定不是正常感知方式。自己嗅觉和触觉灵敏无数倍,混沌大脑时间无法处理这样庞大信息。
阮闲动不敢动,竭力在被过分放大感知中挤出点点神智,小心地将双眼睁开。
本该柔和霞光差点将他刺瞎。
被刺激出泪水涌出眼眶,阮闲强迫自己睁大眼,直到适应许久不见强光,眼前景物从模糊变得清晰。
异变突生。
仿佛颜色在凝结,或者孵化。巨大“水珠”外侧渐渐变得透明,颜色向液团中心收拢,越发浑浊。不多时,哗啦声,整个液团崩散在地。不自然声响终于惊飞黑鸟,原地仅留下被啄食部分碎肉。
最后根羽毛落地,不再粘稠液体彻底渗进瓷砖裂缝,只剩中心凝聚起东西湿淋淋地俯卧着,被烧焦尸骨、炸碎组织碎片与石屑包围。
那是具年轻男性躯体。
最初那具躯体动不动,如同死物。阵风卷过,几片碎叶沾上苍白皮肤,它才抖抖。
肉块断面露出不少灰色血管,还在微微抽搐。
爆炸冲击波惊飞附近所有鸟类。待烟尘散去,最后块碎石在土地上躺稳,几只乌鸦似鸟才扑腾着翅膀凑近,开始啄食塌陷坑洞附近碎肉。
然而切并未就此恢复平静。
稀稀拉拉石块摩擦声再次响起,塌大半废弃走廊震震,个满是划痕和锈迹金属容器从废墟中斜斜滑出半截。
满是尘土和泥渍操作面板挣扎着闪烁两下,终于熄灭。方才爆炸明显激活什,哪怕有灰尘遮盖,金属表面上隐隐蓝色光路依旧称得上显眼。
或许过于清晰,他迷迷糊糊地想道。
等看清自己面前景象,阮闲宁可自己就这样再次晕过去。这样当他醒过来时候,说不定还能回到熟悉床上。哪怕眼前是医院
阮闲有点冷。
脑浆像拌水泥,思维凝固成团,整个头颅重得吓人。寒意瞬间包裹自己,就像高烧中被人扯去被子,只能昏昏沉沉地抱紧手臂。
光裸皮肤蹭过粗糙石屑,他隐约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身下绝不是柔软织物,他不在任何张床上。这触感也不是实验室光滑坚硬地面,他之前在实验室晕倒过几次,绝对不会搞错。
首先恢复是嗅觉。尘土裹着爆炸产生焦味冲进他鼻子,浓重得几乎让他窒息。与此同时,风拂过皮肤上残余液体,手臂蹭上石渣磨痛他皮肤。无数感知同时砸进大脑,阮闲险些再次晕过去。
黑鸟们停下啄食动作,警惕地打量着那闪烁不止金属家伙。
能量罐爆炸和碎石磕碰使它变得坑坑洼洼,原本严丝合缝盖子吓人地扭曲起来。粘稠液体顺着缝隙不住向外涌,如同伤口冒出血液。
液体散发出微弱莹蓝色光晕,没有渗进土壤。它滚过石屑和土渣,蜿蜒而下,在片洼地中渐渐聚集。
像极落在荷叶上水珠,或是散落在地水银。最后液体从金属容器中流干净后,在肮脏瓷砖碎片上聚成直径不到两米、高度半米左右团扁圆。
附近黑鸟们开始警惕地蹦跳,抛开近在嘴边碎肉,离那片被阴影吞没地下废墟远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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