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将滚未滚,小张闭口,不再讲话,免得破坏品茶气氛。他将水注入茶壶中,螺状茶叶在水中舒展,片嫩绿,白烟袅袅升起,茶香花香起幽幽散开,室寂静。小张这才悄悄退出去。
李惊浊捧起茶杯,问:“柳息风,还有什是你不知道?”
柳息风吹吹茶面,悠然道:“除知道,就是不知道。”
就是这种时候,最烦人。李惊浊不理他,自顾低头品茶,茶杯后嘴角却翘起来。
午后阳光从卷帘缝隙中进来,洒在木地板上,柳息风伸个懒腰,斜卧下来,长发落满地。“现在真好。”他说,“古时候,碧螺春是贡品,寻常百姓只怕难喝到。”
柳息风摇头:“徽宗书画双绝,瘦金体就是他创。应该说你选个艺术家。”
小张第回进来,将茶具摆在矮桌上,第二回进来,上三层盘子茶点,第三回进来,抱进来大瓶花,笑说:“两瓶合做瓶大,专给你们,老板说吃完茶,花也起提走。”
那大瓶花足可以将个人上半身全部遮住,小张将花放好,李惊浊才看得到他脸。
花中大大小小,浅黄、粉白、淡蓝片,李惊浊只认得出其中种应该是菊花某个品种,其余概不认识,便问小张。
小张也不懂,说自己只懂泡茶,这便烧水、准备温杯。
说:“你礼貌就是油嘴滑舌。”
柳息风说:“油嘴滑舌就是当代礼貌。”
李惊浊想问:你讲礼貌时好听话就已经说尽,真喜欢时怎办?
不过还是没问出口。
他们走到二楼,雅间牌子上写都是人名,李惊浊不曾特别注意过,除间叫“陆羽”,他知道是茶圣,其余名字概不熟。柳息风见,觉得有趣,来来去去走好几趟,念上面名字:“陆羽,赵佶,朱权,许次纾……”
喝到壶
柳息风说:“浅黄和粉红花蕊,白瓣,是夏菊。簇簇蓝色,是蓝雪花。花蕊黄色,粉瓣,中间渐变又有些洋红,是小木槿。下面片片圆叶相互交叠,是铜钱草。”说完,他又问起小张,在茶室泡茶,有没有什趣事。
柳息风说得这般自然,李惊浊渐渐不觉得他爱卖弄。他好像什都知道,所以不必卖弄。
等候烧水时,小张就依着柳息风,说起些客人事来。有人是带着养在外面小老婆来,却不知道宗老板是家里大老婆姐妹,宗老板个电话打过去,大老婆立时就来抓人。
李惊浊说:“宗姨在镇上很有些人缘。”他不觉得这些家长里短有什意思,可是柳息风听得津津有味,又问宗老板是个什样人。
小张说:“宗老板可不是有人缘这简单,哪条道她都能走,人神鬼她都能交朋友。有事不晓得要去求哪路鬼神,就找宗老板。宗老板组桌酒饭,事情就结。”他说时候,语气里都是佩服。
李惊浊不懂,柳息风解释道:“陆羽著《茶经》,赵佶著《大观茶论》,朱权著《茶谱》……”
李惊浊不管名字,选个窗外景致好,柳息风说:“惊浊小弟,你眼光不错,选赵佶。”
李惊浊问:“赵佶怎?”
柳息风说:“赵佶就是宋徽宗。”
李惊浊说:“哦,选个亡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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