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在再次做完检查之后,医生得出结论:高频还是有些听力损失,偶尔可能伴随耳鸣,其余频段听力基本恢复,在后续药物治疗后应该会痊愈。
那天钟关白像个疯子样,开车带陆早秋去他上次买电钢琴乐器行,把里面所有乐器都演奏遍,从键盘到弦乐,再从管乐到打击乐,也不管那种乐器他会不会。所有电乐器都被他插上电,所有音响都被他接到可以插线地方。
他甚至抱着把从未见过、不知道哪个民族拨弦乐器,边弹边对陆早秋唱情歌。
从低沉轻哼唱到声嘶力竭。
陆早秋左手小指不自觉动下,微微点下头。
钟关白在原地呆两秒,然后像个孩子似跳起来,皮鞋重重撞击在地面上,发出阵阵巨大响声,好像要把整栋医院都踩塌。
两人对视良久,陆早秋神色变又变,最后却像想教小孩规矩又舍不得说重话家长样,对钟关白无奈道:“你动作轻点。”
坐在陆早秋对面医生跟着笑起来。
古今文人,赋诗万篇,于钟关白而言大约没有句比这句“轻点”更好听。
如把背脊挺得更直。
个小时后,位于西半球高压氧舱打开。
钟关白抱着从Elisa那里买花去接陆早秋。
治疗室门开着,陆早秋已经从高压氧舱里出来,坐在边椅子上。当钟关白走到门边时候,皮鞋接触到地面,发出点响动。陆早秋头先是微微偏,再睁开眼,向门口看去,那是种听到什声音反射性看过去眼神。
这样眼神钟关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段时间,往日举重若轻陆早秋甚至要控制自己不被个突如其来拥抱或者身边人影吓到,因为所有移动物体对于他而言出现得都太过突然,像是从真空里长出来。
从笑得合不拢嘴直唱到泪流满面。
钟关白冲过去,跑两步又收住脚,试探着喊:“早秋?陆首席?”
陆早秋看着钟关白,像是在回味那声“早秋”与那声“陆首席”,过好久,他才应道:“……在。”
钟关白带着克制不住狂喜与极为剧烈后怕,步步,非常缓慢,好像个不小就会隔着空气把陆早秋弄坏似走过去。他每走步,就小心翼翼地喊声:“早秋?”
陆早秋应道:“在。”
直走到陆早秋面前,钟关白都不敢说句别话,像确认般,再次喊道:“早秋?”
钟关白无比心疼那个会因为拥抱而颤抖陆早秋,这样每分每秒都无比漫长,心疼渐渐熬成种磨人痼疾。
而现在,陆早秋个眼神,便让他不药而愈。
他就那怔在原地,张张嘴,却不敢说话。
陆早秋轻声说:“过来。”
钟关白向前走步,皮鞋试探着又在地上发出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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