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像贺玉楼。
钟关白终于明白,温月安那句“他会赢”说不是贺音徐会赢。
是贺玉楼会赢。
钟关白想起那个温月安弹《梁祝》夜晚,他听见温月安说:“人活辈子,只能做件事,哪怕负尽天下,不疯魔不成活。”
可是这场持续几十年战争,温月安还是舍不得让那个与他隔道墙,也隔大半生男人输。
如果钟关白这生只有杯酒可以敬,他不会敬他对手、他观众或听众、更不会敬任何媒体,他只会敬音乐本身。
而他鞠躬方向,那里坐人是他音乐部分。
他行完礼,不顾其他,便坐到琴凳上,十指如秋风般扫过键盘。
与贺音徐所奏曲目样主旋律,可宛如双钢琴演奏,几乎让台下人忍不住站起身去看钟关白双手。
每个音都那样干净分明,好像珠玉流淌,可汇在起却成磅礴之势,好像可以见到位少年正立于月下,在秋风中泼墨挥毫。
月安直久久地盯着门,好像知道门外有人走过。
没过多久,钟关白看见个男人出现在第二间包厢里,坐在最靠近包厢围栏座位上,那男人像出席场正式古典音乐会那样穿着黑色西装,系着夜空色领带,手上戴着双白手套。
“钟老师,们可以开始吗?”贺音徐问。
钟关白比个手势,让贺音徐先开始。
贺音徐朝台下鞠躬,又朝钟关白鞠躬,才利落抬起手腕。
《秋风颂》还在继续,声声将所有人带回当年月下。
钟关白也跟着想起温月安给他本子,那是本回忆录,看起来像是日记,其实是后来温月安成年后补写,多少真,多少
坐在二层第二间包厢男人缓缓站起来,向前走步,白手套紧紧地握住围栏边缘。他视线像,bao雨样压下来,从上空俯视着钟关白。
钟关白翻页琴谱,抬起头,与男人视线恰好撞上瞬间,猛地怔,手中即兴流泻出改编旋律,曲调大开大合,壮阔而悲凉。
钟关白突然明白为什陆早秋说贺音徐像他。其实贺音徐那眼不是像他,贺音徐是像此刻站在包厢里男人。而他自己,也像包厢里这个男人。
温月安看着他长大,教他十余年琴,旁人都说奇怪,钟关白竟然不像温月安,处世不像,就连弹琴模样也不像。原来他以为他像季文台,或者像他诸多狐朋狗友。现在他发现,都不是,那些都是形,是皮,不是骨。
指尖在琴键上流动,改编与原曲严丝合缝,他连贺玉楼曲都是懂,懂那个几十年前少年当初心境。
他是没有带琴谱,演奏技巧比第次独奏会又精湛不少。
观众席上有人窃窃私语:“他弹什曲子?怎没听过?”
温月安盯着贺音徐,无声道:“《秋风颂》……师哥,你也选《秋风颂》。”
贺音徐弹是单人版《秋风颂》,改编过,加大量装饰音,以大段华彩结尾,不知是即兴而为还是演奏前写过谱,整曲显得比普通单人版更饱满动人,表情与技巧都绝佳,可莫名有种孤寂之感,在中秋这天听来,便更增丝萧瑟。
等台下掌声落尽,钟关白站起来,仅仅朝剧院第二层右侧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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