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月安离开,贺玉楼在原地回想好久温月安眼神。那眼神太深太重,好像在把自己生命点点掏空,再全数放到对方身上。
贺玉楼闭闭眼,脑海中全是温月安样子。
神情疏淡样子
这个问题,他答不。
很多事,只要选个位置站,总有个对错,也总有个答案,唯独他这个位置,没有答案,怎都是错。
温月安试探着把手放在贺玉楼左手腕上,顺着手上包覆纱布点点极轻柔地向下摸:“那……你……还疼?”
纱布下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下,贺玉楼把温月安手拿开:“还好。”
温月安两只手攥在起,微微压低下颚,眼睛上抬着,小心翼翼地仰视贺玉楼。
是《梁祝》。
细流渐渐变作风雨,风雨越来越急,全数砸到人世间,熄灭所有火焰、温热与光明。
琴声渐止,最后只余寒冷永夜。
顾嘉珮弹完琴,说:“明天就要走,你们不要睡太晚。”她说完,看两个孩子好阵,又说次很累,然后便回卧室。
贺玉楼和温月安坐在起,却都言不发。自从那日贺玉楼烧字摔杯子之后,他们还没有如此久坐在处过。
,毫无那些g,m小将喊口号气势,但他眼里带着股偏执狠劲儿,有些瘆人。
“他妈,疯子。”个红袖章破口大骂,“好,好,你弹,明天们再来,看你还想干什。”
红袖章们刚走出院门,温月安便捂着胃弯下腰,吐起来。
多年以后,当戴着值日红袖章小钟关白去温月安那里上课时,温月安也是这样,瞬间胃里翻涌,不停呕吐。
那晚,顾嘉珮把家里剩下点食材做成桌饭菜。
贺玉楼不知该如何对待温月安,做不到毫无芥蒂,但又舍不得看他难过,满心都是对温月安愧疚,恨自己没能保护他,恨自己伤害他,但又责怪他偏要用这种方式人承担切。
贺玉楼这几日都在外面找贺玉阁,乍与温月安相处,便发觉仍像几天之前那样难以面对。太多复杂东西蜂拥而至,不断啃噬,最后在心口上留下个名为温月安窟窿,从此再填不上。
两人又变回方才样子,都不说话。
温月安细细地瞧贺玉楼很久,眉目,鼻梁,嘴唇,下巴,喉结,肩膀,双手,像是重新描摹般。
“那……去睡觉。”过好久,温月安终于收回目光。
温月安吃不下东西,只是干拿着筷子坐着。
贺玉楼给温月安夹筷子菜,温月安低头看着那筷子菜,用手抱紧自己碗,舍不得吃。
贺玉楼说:“快吃。”
温月安还是舍不得,他犹豫会儿才转着轮椅离贺玉楼近点,轻声道:“……你,不气?”
贺玉楼看着温月安,眼里满是复杂和痛意,却没有回答。
“你们吃。”顾嘉珮摸摸贺玉楼和温月安脑袋,“累,吃不下。”
这是她第次在两个孩子面前说累。这种累不是因为奔波劳碌,也不是因为缺乏食物和睡眠。
她本有许多话想说,可眼前两个孩子早熟而灵慧,她不敢多说。
“去弹会琴。”她说。
贺玉楼与温月安坐在桌边,听到琴声如清澈溪水缓缓滚过卵石般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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