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楼仔细想想:“记得。”
温月安说:“王彬北上投奔他妹妹,他是贫农出身,家庭成分好,后来,他妹妹又为他介绍份好工作,他与贺老师还常有书信往来。那年……贺老师不在,他诸多去信都无人回复,便怕是贺家出事,于是急急南下来找贺老师……等他到时候,家里只剩下个人……他便把同带到北京。
“师哥……那后来,常在各地开独奏会,你为何不再来见?”温月安去太多国家和地区,别人不明白为什他连那样小城市也要去,就算没有观众也要演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万有天贺玉楼想找他,却看不见他。
“月安……”贺玉楼叹息声。
他与温月安到底不样,温月
“认得,却不喊。”贺玉楼说。
“该喊。两个孩子都弹你写曲子,也都弹得好,还是你赢……师哥。”最后两个字,温月安声音微微发颤,几十年,从前拒绝仍让他心有余悸。
贺玉楼回味许久那声师哥,才道:“贺音徐比起钟关白,还差很远。”
“他还小,岁月长。已经够好。”温月安想起方才,贺音徐安安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等着样子,“师哥……这孩子,教得这样好,不知是谁与你同教?”
贺玉楼说:“没有其他人。”
温月安说很久很久,贺玉楼直静静听着,听到“应可放心离开”才说第句话:“你要去哪里。”
温月安细细看着贺玉楼眉眼,轻声问道:“你……愿意同说话?”
这般站在温月安身后场景,贺玉楼梦见过太多次,常常是温月安坐在树下弹琴,桂花飘满头,甜香四溢,他俯下身为温月安拂去那些花瓣,在温月安耳边低声说:“月安,是师哥。”
可是,每次开口梦就醒。
醒在牛棚里,醒在强光灯照射里,醒在拖拉机里,醒在火车里,醒在轮船货仓里,醒在大洋彼岸街头、桥下、地下室、公寓、宅邸。
“那他……”温月安想起贺音徐相貌,那眉眼嘴唇真都像极贺玉楼,那就是贺家孩子模子,如画里江南少年,“师哥……这些年,你到底是怎过?”
怎过……
被关押,挨打,出来以后还是放心不下温月安,再回到贺家去找,却怎都找不到,又被抓住,受刑,最终流落到境外。个残疾少年在大洋彼岸另片土地上挣扎,待他有资本重返这片土地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
贺玉楼从那些岁月中挑些不那艰难对温月安粗粗讲来,温月安听得叶,便可想出全貌,听着听着,泪湿青衫。
他恍然道:“师哥……原来你去找过?你可记得,贺老师下放时信里曾提到个人,叫王彬。”
树桂花变作皮带、冷水、砖瓦、货物、家具;花香变作血腥味、汽油味、腐烂垃圾味。
只有这次,没有醒。
竟不像是真。
贺玉楼像在梦里那样,怕温月安不肯认似,自介绍道:“月安,是师哥。”
“认得。”想辈子人,怎会不认得。温月安慢慢解开贺玉楼袖口,将手指放到他前臂上,两人皮肤都不再如少年般光滑,相触时仿佛可以摸到岁月流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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