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引起并发症,自身疾病随之加重,生天夜,诞下个男婴便去世
在家腌臜洗头房里。
枯瘦如柴女人大着肚子,躺在满是污迹床上,身上还压着个秃头老男人。
老男人很快完事,把钱塞在流淌着浊夜腿间,走。床上女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痴痴地张着嘴,连口水流出来也不自知。
“有些男人就是喜欢玩孕妇,而且那女人早疯,价钱便宜,也亏她长张俏脸,要不谁愿意为个疯女人花钱。”穿着双渔网袜洗头房老大把老男人刚塞钱拿走,放在抽屉里,然后便坐回油腻红皮沙发上,艳红嘴唇吸口烟,“你别这看着,显得逼良为娼似。这疯女人赚钱根本养不活她自己,这些年要不是给她口饭吃,她早死,连收尸人都没有。你要是想要人,现在就带走,分钱也不要。”
彼时,贺玉楼已从大风大浪里走过,再没有任何丑恶能让他皱皱眉头。他早已知道,其实并无天堂,也并无地狱,所有,不过就是这真实人世间。
安可以辈子只做件事,温月安可以负尽天下人,他贺玉楼不行。
贺玉楼心里装太多东西,肩上有太多担子。
这多年,他直带着顾嘉珮遗书与遗志:若有机会,要找到玉阁;若有机会,要为父亲平反。
贺玉楼回到中国第件事就是去找杳无音信多年贺玉阁,第二件事就是为他父亲平反,起诉当年杀人者。还有太多事未做,他不敢先去找已经名满天下温月安,觉得那样便是愧对贺家已亡人。而且当他脱下手套,看见自己左手,便也觉得,没有理由再去找温月安。
贺家从前房子已经易主,因为土改,乡下老屋三十六间房全部被拆,那些积淀数代人书香与贵气变成堆堆砖瓦与木料,村民分之,家家便盖成自己房子,那些雕花大床、绘着鱼鸟柜子,甚至每把椅子、每张脸盆、每个实木胡椒碾子,全都变成他们自己家具与财产。还留存点书籍孤本与古老家谱,则被目为无用之物,全数燃尽。
红尘滚滚,没有处干净,因为太干净,也活不下来。
他抱起贺玉阁,走出洗头房。
贺玉阁口水淌到他手臂上,他拿纸把贺玉阁下巴上口水擦干,贺玉阁木木地看着他,口齿不清地唱起歌来:“韶光逝,留无计,今日却分袂……来日后会相予期,去去莫迟疑……去去莫迟疑……”
贺玉楼带贺玉阁去做检查,才知道她已经身病,于是便将人接回美国,治疗、养病、待产。
几个月后,贺玉阁临产。
时过境迁,要找个几十年前就失踪人,谈何容易。
而上诉事,则被告知时间久远,早已过追诉时效期限,平反可以,寻找凶手,却并无可能。那些凶手已经成最寻常普通百姓,隐匿在人群中,如既往地繁衍并教育他们后代。
贺玉楼放弃上诉,转而用自己积累多年资本资助那些对那段历史进行研究学者,法律不能审判,便求诸历史来审判。
他另面,则是心寻找贺玉阁。
请专业人调查,走遍大半个中国,经年累月,千难万难,终于还是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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