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再次把衣襟塞进嘴巴,点点头。
沈玦对着他后背,看见他背上纵横交错鞭痕,犹如条条蜈蚣横亘在古铜色肌肤上,触目惊心。
他是什时候成为刺客?这样死地,他经历过几回?
沈玦定定神,将银针刺入夏侯潋皮肉,夏侯潋浑身颤,沈玦沉声道:“别动。”
炭火哧哧,屋里头闷热异常,沈玦和夏侯潋都汗流如雨。夏侯潋手指几乎在床上掐出五个指窝,疼到最后他感到肩膀已经失去知觉,那痛感渐渐远去,视野里物什仿佛蒸腾出波浪和热气,摇摇晃晃,模模糊糊。五感变得迟钝无比,所有声音仿佛都若隐若现,零虫在千重门外凄切地振翅,金吾卫兵甲在千座宫殿之外发出叮叮当当声音。
沈玦按着他皮肉,发狠,将那块假皮撕下来,夏侯潋抖如筛糠,几乎痛晕过去。
“取针来,把伤口缝起来。”夏侯潋强撑着身子,气若游丝地说道。
“不是大夫,从未缝过伤口,又没有羊肠线,若操作不当,会要你性命!”沈玦咬着牙道。
“没法子,少爷,你不缝也会死,你就当绣花缝衣服,把伤口缝上就完,衣服总缝过吧。”
“夏侯潋!”
烛火哔剥地响声,地上炭火哧哧地烧着。沈玦指尖泛青,脑子里杂乱如麻。
另边,夏侯潋却不慌不忙,低低应声:“遵命。”
四双眼睛黏在他身上,他顶着灼人目光,伸手拉下被子露出光洁肩膀。那肩膀上丝伤痕也没有,只有些凹凸不平,众人离得远,烛火昏暗,没有人看见他肩膀上异样。
卫士打消疑虑,对沈玦道:“卑职执意查验也是为搜查刺客,还望公公莫怪,两位公公好生休息,们这就走。”
沈玦将几人送出宫外,方长舒口气。
他思绪忽然飘得很远,他想起两年前他满背是伤,趴在山上木屋小床上听满山松涛,山寺钟声日复日地敲响,像在招引远方幽魂。他想起娘亲领着他走入山寺,弑心
“信你,缝吧。”夏侯潋看着他,眸光坚定。
夏侯潋从来都是这样,他信任来得莫名其妙,要做什从来不计后果,生或死从来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望青阁拜师之时是如此,谢府灭门之时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为什他能如此漠视生死?他难道不曾害怕过吗?
沈玦看着他,目光沉郁,缓缓答道:“好。”
他取来针线,将银针放在烛火里烧烧,他将夏侯潋伤口清理干净,对着那狰狞裂缝比比针,说道:“要开始。”
不知夏侯潋用什法子,竟然把那深伤变没。沈玦忙跑回屋子,见夏侯潋发着抖,肩膀上早已血红片,而他竟在自己肩膀上缓缓撕开张皮,像蛇从自己老皮里蜕出来,伤口在撕扯之下被扯得更大,顿时血如泉涌。
“你在做什!”沈玦大惊失色,忙走过来,细看这下才发现原来那张皮是张假皮,方才夏侯潋就是用它瞒过金吾卫眼睛。
“帮把皮撕。”夏侯潋满头大汗,紧咬着牙关,他此刻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要废。
沈玦接过手,道:“鼓作气撕下来,你忍住。”
夏侯潋把衣襟塞进嘴里,闭着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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