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术不行,厨艺倒是不错。赶明儿跟那老不死说说,让你去村子里当个厨子得。”
“滚!”
夏侯潋又炒俩菜,摆上壶小酒,夏侯霈吃得心满意足。酒酣饭饱,夏侯潋瞅着时机差不多
侯潋跳起来,摩拳擦掌,使劲儿扭动刀柄,直把里头银针都射干净,才把刀拔出来,收进带来牛皮袋子里,背在身后,原路返回。
山大得很,高入苍穹。山脚是伽蓝村,里头住着农夫和习刀小孩儿,有时候刺客们下山会在那里补给。沿着羊肠山道到达山腰就是伽蓝山寺,刺客们小屋零零落落分布在山寺周围。晚上从山上往下看,像茫茫黑夜散落天边星子,每盏灯底下都是个抱着刀刺客。但大多数时候,山腰上除住持和夏侯潋是没人在。整个山寺像噤声,不见粒火。夏侯潋像游鸦样飘荡在空荡荡山里,寻处视野开阔地方看漫天星辰,看得累就睡,醒来又是白天。
现在山寺静静卧在黄昏里,乌沉沉旧瓦染上层金色。正值年中,大部分刺客都在外头奔波,有或许已经不知道死在那个犄角旮瘩。山寺孤零零地落在古木簇拥里,像不会说话笨拙老汉,半建筑已颓败,露出粗糙乌木骨架,隐隐还能看出烧过痕迹。
那是他烧。小时候放鞭炮,炮仗窜到山寺前面草垛,正好住持不在,下山化缘去,等他回来,寺庙半已经成灰烬。夏侯潋被吊在山门底下吹夜风,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摸鞭炮。
他顺便打只山鸡,爬上山路,经过山寺山门,绕过段荆棘丛,朝自己家跑去。他家是用竹子搭出来竹楼,没有待客地方,主屋被隔成两半,夏侯霈和夏侯潋人半。唯厢房用来堆杂物,厨房搭在棚子底下。
夏侯霈还没有起床,夏侯潋把山鸡拔毛,洗刷干净,放进锅里。他和这锅是老相识,打从八岁起,他就掌握站在板凳上保持风雨飘摇平衡,两手握着大勺炒菜又能够不栽下去被大锅顺便煮诀窍。
他是跟猫儿狗儿似被夏侯霈养大,平平安安顺顺当当长到如今实在是很不容易。八岁以前是他最快活时候,那会儿夏侯霈不放心他个人待在山上,每回下山都带上他。夏侯霈去刺杀时候,他就被寄放在客栈酒楼掌柜那,觉醒来夏侯霈就回来,还常给他带烤红薯。大小两个人蹲在门槛边上啃红薯,夏侯潋嘴巴嫩,红薯太烫,常常要吹上好会儿才敢下口。夏侯霈却是个不怕烫,骗他说帮他吹,结果张嘴,半个红薯就不见。夏侯潋哇哇大哭,夏侯霈笑得直打跌,变戏法似,又从背后掏出个红薯递给夏侯潋。
夏侯霈干过坏事不止这桩。她以吓唬夏侯潋为乐。从小,他就被告知小孩子喝茶会变黑,喝酒会变笨,洗澡不洗干净身上胰子沫沫会长烂疮,掉牙齿没有及时长回来满嘴牙都会掉光。就这样,夏侯潋提心吊胆地长到现在,还经常做满嘴牙掉光噩梦。
这都是往事,八岁以后,夏侯霈再也没把夏侯潋带下山。
山鸡香味把夏侯霈给勾起来。她没有束发,头黑亮长发泼墨似散在身后,踩着木屐走到锅边上,大手伸就撕下来只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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