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督主!”高年在地上磕两下头,才又起来,“不知今日督主召小人前来有何问话?”
沈玦摩挲着手里玉白瓷杯,问道:“对无名鬼此人,你知道多少?”
高年沉吟阵,道:“小人入伽蓝刚满年,伽蓝有规条,诸事莫问,杀人无禁,暗桩平日里都守口如瓶,偶尔才吐露二。小人只能听见些风言风语,只怕当不得真。”
“说来听听。”
“此人真名唤作夏侯潋,是前任迦楼罗夏侯霈之子。近几年才声名鹊起,算得上后起之秀,但在伽蓝里名声不大好。他跟他母亲样,从来不和们暗桩接触,自个儿单干,小人听别人说,他自己挖好几处暗窟。”
咱们京里头八大胡同不知风雅多少倍。听说这儿娼妓大多是扬州瘦马出身,总角年纪就开始学吹拉弹唱,诗词歌赋,个个儿都会作诗填词儿呢,比起状元爷也不遑多让。”沈问行笑道,扭头看没什表情司徒谨,“司徒大人路护卫辛苦,要不今晚就在这儿歇上夜,不尝尝鲜岂不白来?”
司徒谨垂眸看他眼,移开目光仍旧看着滟滟江波,没理他。
王八头儿见沈玦,眉眼弯弯地凑上来,递上来本金漆滚边折子,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曲目,“公子爷,爱听什曲儿?们姑娘都会唱,您就是要听十八摸也使得。”
沈玦没理他,沈问行接过折子,却并不看,只道:“咱们是北边来,爷们口味刁,只听昆曲,不知可有会唱曲姑娘?”
王八头儿堆起笑,正要回答,忽然反应过来这说话七拐八绕声口,像宫里出来似。觑起眼来打量番,心里咯噔下,连忙弯下腰,“几位爷,请跟小来。”
“哦?他暗窟在哪你可知道?”
“不知道。”高年道,“他暗窟所在只有唐十七和书情知道。”
“那是何人?”
“督主久居京城,又在深宫,没听过坊间传闻。现在秦楼楚馆,茶坊酒肆都流行句诗——‘惊鸿照影箭来,春城飞
夜色暗,两岸河房都挂起灯,灯火连成煌煌串,像给秦淮河上两道金灿灿滚边。仆役撑着竹挑子在楼舫屋檐上挂上红纱灯,影影绰绰红,男男女女在灯影底下互相喂酒,酒香混着又滑又甜笑,像个不真切梦。
王八头儿把他们引进二楼靠水包厢,也不拿巾栉收拾番,独个儿去。这包厢在楼舫最前边,三面都是窗户,隔窗可以瞧见映着满天星河河水,中间摆套黄梨木桌椅,靠墙放几个金漆螺钿方凳,是给唱曲儿倌人坐。墙上还颇为雅致挂副赝品画。沈问行自己掏出帕子掸好桌椅,沈玦方落座。
稍稍坐定,沈玦冲沈问行点点头。沈问行走到墙边,取下那副画,墙上露出个手掌宽小方格,他拉开方格,隔壁包厢星灯火漏出来。沈问行叩叩墙,是极有节奏三下顿再下。对面回连续四下叩墙,沈问行朝沈玦点点头,退立侧。
“小人高年见过督主。”墙那头,个中年男子声音传来,“小人已取得伽蓝信任,接管夫子庙暗窟。”
沈玦抿口茶,道:“很好。不枉咱家费尽心思栽培你,只要你好好替咱家做事,你妻儿老母自然不会受亏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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