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可有无名鬼卷宗?”沈玦问司徒谨。
司徒谨答道:“有。近几年声名鹊起刺客里,这个人卷宗是最厚。头里苏州那个断头高大户也是他杀。这个人凶狠毒辣,比起迦楼罗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还会易容术,锦衣卫那边调查许久,但至今还没有头绪。”
“等回京调出来,要看。”沈玦吩咐声,踅身下台阶,司徒谨并沈问行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东厂大拿,自然是排山倒海般阵仗,客栈外边儿围圈看热闹百姓,沈玦眼皮都没眨下,踩着沈问行肩膀上马车,还没有坐稳,门帘缝儿里递进来封书信和根金丝络子。
番子在外边儿道:“贵妃娘娘递出话儿,劳督主拨个空当瞧瞧。那络子是娘娘身边儿朱夏打,说是上回督主来请安,她看见督主扇子上没挂上络子,想是底下人不用心,便自己打根,望督主不嫌弃。”
沈玦嗤声,将络子扔出窗扇,络子轻飘飘,阳光底下,像折翅膀蝴蝶,正落在车轮旁边,马车开动,车轮压在那络子上,印出深深车辙印。
异弧度,忽然抬起脸,乱发下显出个狰狞笑容,“七叶伽蓝无名鬼,送王公公往生极乐。”
那刻,沈玦好像看见那个刺客踏着满地银霜般月光,双手握着粼粼流光长刀,朝他缓缓走来。
静谧无声中,他开口,嗓音和那个疯魔男人重合,低沉又沙哑。
“你可看清他用刀?”沈玦摆摆手,示意番子不必紧张。
“看清……看得清清楚楚。横波,是横波!”男人松手,刀和棍劈里啪啦地掉在地上,他自己也跪倒,“鬼啊,他是个鬼!”
换身轻便衣衫,沈玦折道去秦淮河,乘着小艇上楼舫。
黄昏时分,红霞映在水里,波光明灭间,像剪子裁破丝绸,又像女人脸颊上残脂。夜幕还没有抖落下来,姑娘们已经出来,在船舷上挥着彩袖,甜而媚香气幽幽地散开来,被江波掬捧着,在波心荡漾。有姑娘抱着胡琴唱吴歌小调,温软声儿曲折调儿,听让人醉悠悠,找不着北似。
秦淮河边上,千门万户朝水开,有河房凿台阶直通水里,媳妇子们蹲在台阶上洗衣衫,衣衫上都似披满红霞。货郎撑着小船来往,像片随水漂流小叶子,载着满船什物,间歇吆喝几声,随着河水传出去很远很远。
算起来,这是沈玦第回来秦淮河。还在读书时候,戴圣言带他来过夫子庙,在追月楼上讲《诗》,追月楼楼高,极目远眺时候可以看见潺潺河水。河上是烟花盛地,戴圣言向来不让他靠近。他还记得追月楼蟹黄包,咬口满嘴汁,露出黄灿灿馅料。
“真是块宝地,比
沈玦波澜不惊脸终于有裂痕,琵琶袖底下,别人看不到地方,拳头缓缓地握紧。
他似乎看见月光底下,刺客面孔渐渐明晰,那是夏侯潋二十岁,褪去幼稚和青涩成熟模样,却露出他所陌生,危险又狰狞笑容。
七年,他们已经分别七年。
沈玦拧起眉,沉默阵,终是没言声。
“横波?”沈问行大惊小怪,“横波不是迦楼罗东西吗,怎被这个什劳什子无名鬼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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