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刚走时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每天就想着要怎才能干掉他。”夏侯潋抿口酒,忽然说,“和他差距太大,他是刀术宗师,坐拥三千门徒,不怕杀他被追杀被报复,只怕连他门槛都进不。难过得要死,拼命地练刀。可没有天分,伽蓝人都笑话,说是个窝囊废。”
“说什玩意儿,老大你是窝囊废那成什!”
“无所谓,他们说什都不在意,知道迟早有天要去找柳归藏。”夏侯潋轻声说,“可是最可悲不是你被骂是窝囊废,是胆小鬼,而是你心里明白,即使时光倒流,你回到娘亲死在街头那天,你依然不能出去,依然不能越过那扇门,杀柳归藏。”
夏侯潋看着唐十七,字句地说:“所以他们骂什都认,因为,就是个窝囊废。”
唐十七愣愣地看着夏侯潋,他看见夏侯潋眼里深重悲哀,如沉沉黑铁,如密密阴霾。他忽然明白,谁也阻止不夏侯潋。这个刺客为那个惨死街头女人,可以毁天灭地,甚至毁灭他自己。
会有个人,能让你豁出命去保护,就算她死,你也要豁出命去报仇。”
“有啊老大。”唐十七低着头,“你还记得被你掘坟那个唐岚吗?他是六叔,从小被他带大。没爹没娘,机关术、张弩射箭,都是他手把手教。会离开唐门,也是为去找他。可是他死,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弩机失去准头,只能在手里空着。”
“……”夏侯潋愣下,道,“抱歉,呃,你放心,又把他埋回去,每年都有烧纸。”
“没事啦,你知道像们这种恶贯满盈人都不信神佛。”唐十七扯起嘴角笑笑,“老大你会不会觉得很怂?对那好六叔死,居然还心安理得地逛青楼喝小酒睡大觉。直很佩服你啊老大,你是见过最男人男人,说干就干,点也不含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也想这样不顾切。可是又忍不住想,他娘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上看眼,不好好活把真很对不起当初千辛万苦从娘胎里爬出来。这辈子没别愿望,就想死在女人床上,这才是男人最好归宿啊。老大,你说六叔会不会怪啊?”
“老大……”唐十七还想说什。
“十七,以后别再这混。”夏侯潋打断他,“你不是伽蓝人,不能老待在晚香楼,正经去寻份差事,娶个好媳妇。男人最好归宿不是死在什乱七八糟女人床上,是十两银子
“不会,他不会希望你去报仇。”夏侯潋说。
“是啊,老大。”唐十七抬眼看夏侯潋,“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迦楼罗并不希望你去报仇?”
夏侯潋笑起来,绕这大圈子,原来就是来当说客。
“知道,直都知道,娘不想要去报仇。”夏侯潋抱着酒望着沉沉夜色,月亮已经被云遮起来,宅子外面是森森密林,像矗立鬼影,“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干就不干,每当握住横波时候,当爬上床闭上眼睡觉时候,往事就像幽魂样追过来。”
唐十七没有说话,两个人起望着黑夜,星子密布,仿佛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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