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话音刚落,地上人骨碌爬起来,嘿嘿笑道:“督主,这不能怪卑职。都怪皇后娘娘抱着卑职不撒手,棉花全挤出来。”说着,他把乌纱帽摘下来,取下头顶鸡血包,再将面皮扯,张肉嘟嘟人皮面具被撕下来,露出底下他自己脸膛——笑模笑样,长得倒是喜庆。
张皇后颤着手指,问道:“你……你是何人!殿下呢!他没死,对不对?对不对?”
番子不回话,站起来走到司徒谨身后,心意当起透明人来。
皇帝直起身来,脸上红几分,像将熄炭火又窜起几个火星。他问道:“沈玦,这是怎回事儿!?此人是谁?福王又在何处?啊,朕明白,朕令你莫伤福王,你想出这个法子,弄个假福王,把真藏起来。这样来,真保住,又能揭发他们。”说着,他微微笑起来,“你素来足智多谋,朕果真没看错人。”
魏德神色变变,道:“只怕并非如此……”
朕与你相伴六十余年,朕在后宫里人嫌狗厌时候是你陪着,朕成为九五之尊四海朝拜时候也是你陪着,朕早已经离不开你啊。朕驾崩之后,你便到朕建陵来守着吧。”
魏德浑身震下,“陛下,您不杀奴婢?”
“杀不杀,死人已经死,顶什用呢?再死几个,也是徒增伤悲。你替朕守陵,便是尽你份心,赎罪吧。”
魏德头叩在地上,仿佛有千斤重,抬不起来似。随即,他重重地磕个头,沙哑道:“谢主隆恩!”
“至于遗诏,朕早已立好。”皇帝指指地上枕头,对沈玦道,“你把枕头撕开。”
沈玦不答,只向李贵妃作揖,“此间事已,贵妃娘娘,二殿下受惊,不妨带殿下下去歇着吧。”
皇帝还没发话,沈玦这样做着实有些逾越。不过到这个地步,老皇帝也无心管这些,只巴巴地望着地砖上站那个男人。
贵妃还礼,牵着二殿下出门,还细心地替他们掩上门。殿内又只剩下烛火和黑暗,沈玦踩着满地莹然,登上脚踏,施施然坐在落地屏宝座上,右手抚着腕子上滴溜浑圆碧玺珠子,轻声笑道:“让陛下和娘娘失望。们在回京路上遇见洪水,殿下已然薨逝,棺木不日便会进京。”
老皇帝颓败下来,双手捧着脸。过半晌,他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罢罢罢,都是命!这也并非沈玦之过,朕不追究,都退下吧!”
“陛
沈玦依言照办,杏黄遗诏果然缝在枕头内里,沈玦将诏书奉在手中,趋步上前。
皇帝却摆手道:“你收好,不必给朕。都下去吧,朕累。”
龙凤烛台嗤嗤烧着,老皇帝坐在床帐下面,明黄缎子在他脸上盖上层灰暗阴影,看上去已不像是张脸,而是熄火灰炭,灰得发白,透着股死寂。
众人应声是,正要退下。抱着福王皇后突然惊叫声,手里抓着捧从福王怀里拉出来棉花,高喊道:“他不是儿!他是假!他不是琛儿!”
“福王”衣裳底下,白团团棉花漏出来,他整个人像漏气般,迅速瘦下去。众人瞠目结舌看着,沈玦没什表情,只低头将诏书收进琵琶袖,漫不经心地说道:“都露馅,还躺着做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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