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个贴刑官小步跑进来,呵腰道:“回禀督主,沈府阖府已搜查明白,除册公文,什也没丢。那册公文已经在尚二郎身上找着,料想是他在书斋偷拿。”
“公文?果真是魏德余党?”
“还不知道,他醒过来回,妄图越狱,打伤好几个衙役,差点就让他得逞。好在卑职及时赶到,对他用刑才安静下来。”贴刑官顿顿,问道,“此人该如何处置?是继续审问还是……”
沈玦叩着桌子沉吟。那个男人虽是夏侯潋朋友,但屡次挑战他底线,实在可恨。兼之偷入沈府偷盗公文,不知是何目。现在是多事之秋,他刚刚上台,根基未稳,清流虎视眈眈,太后也不是个好相与女人。各方都盯着他错处,稍不留意就被大做文章。他信条向来是宁杀万不可错放人,那个人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沈玦略略抬眼,阴郁地说道:“不必留着,杀吧。”
东厂衙门。
沈玦坐在上首,听底下人回话。赤金乌地大匾高悬,上书“百世流芳”,他背后是螭龙盘卧浮雕,张牙舞爪,獠牙毕现。两边立着两个乌木烛台,地上两溜水磨楠木圈椅,色儿描金青地椅搭。沈问行侍立在侧,拿着蒲扇轻轻给沈玦扇着风,司徒谨站在边儿。
沈玦神色恹恹,不大有精神。他脚不沾地忙半个多月,连日来夙兴夜寐,昨儿个因为尚二郎事儿又没睡好,便是铁人也熬不住。外头太阳正大,酷烈阳光照进堂屋,沈玦眯眼望着光里飞舞尘埃,像许多细小青蠓,扑来扑去。
“督主?”底下千户轻轻唤声。
沈玦回过神来,“嗯”声,“你说。”
“是。”贴刑官告退。
沈玦拿起茶杯,用杯盖拂拂茶沫子,忽地想起什来,问道:“上回让你们去查尚二郎来历,可曾有结果?”
有个番子拱手道:“已查过,文书前几日递给您,督主事忙,应是忘记瞧
“魏德余党许寿昨儿个出京,卑职按照督主吩咐派人远远跟着,只要他和其他魏党碰头,咱们就举拿下。他往西边儿道走,卑职琢磨他要在天津卫出海,已经派人去守着。”
“这些事儿你们看着办吧,不必来回咱家。魏德大旗已倒,这些小鱼小虾抱头四窜,左不过出海、出关两条路。你们沿途搜寻,不怕找不到。”沈玦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道,“现在要紧宗儿不是魏德余党,是你们这帮鼠目寸光东西给咱家惹祸。咱家得势,便个个拎不清东南西北。且不说沈府遭贼,便说江浙湖广立起来生祠。咱家还没死呢,赶着给立祠堂,难不成咱家还要谢谢你们好心?清流那起子酸儒得话柄,靠唾沫就能淹死人。敢情淹死是咱家,不关你们事儿?”
“不敢不敢,”千户汗如雨下,“督主息怒,底下人也是片孝心,祈祷老祖宗您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前些天蓟州总兵韦大人还送只白鹿来呢,都是好心儿,没成想倒给您惹麻烦!这帮没眼见狗崽子,卑职这就吩咐各处搜查,把生祠拆,万不可再犯!”
“在朝为官须谨言慎行,白鹿是天降祥瑞,合该送给陛下赏玩,送到咱家这儿是什道理?都打发。”沈玦蹙起眉头。
千户诺诺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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