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又不容摇撼肯定,朱夏本还想多留会儿,沈玦已经挑灯笼等她,便只好跟着出去。夏侯潋原想跟着,沈玦让他待在原地。
路寂静无声,仆役远远落在后头,沈玦手里宫灯摇晃,照亮脚下方寸大点儿地方。朱夏心里砰砰跳,等这久,终于等到和他独处时候。她故意放慢脚步,沈玦
天井底下摆香案,正中间坐着个泥塑白兔,穿身红褂子,胸前写个福字,眼睛弯着眯眯地笑,瞧着甚是喜人。朱夏跟在沈玦后面,要和他起拜,夏侯潋横插进来,面还甚是抱歉地说:“对不住,对不住,个头长得大,嫂子站远些。”
朱夏气得嘴都要歪,她和沈玦好好两个人,中间插个夏侯潋。莲香见状,在香案下多设个蒲团。沈玦看在眼里,却并不阻止。于是沈玦和朱夏左右,夏侯潋在中间,三人同跪在蒲团上,捻着香拜三拜。
待起来,朱夏问沈玦许什愿。沈玦不答,反问道:“你许什?”
朱夏羞赧低头,细声道:“妾身没什求,督主又天生是在富贵尘里打滚人儿,也应有尽有。只希望督主平平安安,事事如意。”
“富贵尘里打滚儿?”夏侯潋笑。
:“你这说哪里话?娘事儿和你有什关系?”
沈玦不答话,夏侯潋还想说什,仆役上菜来,盘盘搁在桌上。
夏侯潋闭嘴,手还被沈玦攥着,不动声色地下死力拔拔,沈玦偏不松手。他看眼沈玦,后者垂着眼睫,烛光下,长而弯睫羽像蛾翅,在眼下罩下层淡淡影子,有种温和美。他看不透沈玦神色,只好作罢,转眼瞧见朱夏坐在沈玦边上,挨得还有些紧,心里有些不爽,便道:“嫂子宫里出来人儿,怎不懂规矩?”
朱夏愣,道:“什?”
夏侯潋叹口气,道:“想是督主太过放纵嫂子。小弟与督主叙话,嫂子当侍立在侧,奉茶倒水才是。试问哪家哪户有媳妇儿上桌道理?便是等蓬门荜户,婆娘也该到厨房吃饭,怎嫂子坐得这般稳稳当当?”
朱夏听他说话就讨厌,心里憋口气,道:“贤弟又有何说头?”
“倒觉得督主是个在冰天雪地里牧羊十九年人。”
这话儿说出来,大家都愣。朱夏掩嘴笑道:“牧羊是苏武,督主又没有被番邦抓去,和苏武有什干系?夏侯兄弟这典故用得忒不熟练些儿。不过,们家督主确是个傲骨不屈人物,倒也勉强搭得上。”
沈玦偏头望着满庭月光。只有他明白,夏侯潋说不是持节不屈,是人如凛冬,心如止水。
沈玦瞧着天色,对朱夏道:“天色不早,你可要去安歇?送你?”
朱夏僵硬地站起来,咬着牙笑:“贤弟说是,说是。”
沈玦几不可见地微微笑笑,终于松夏侯潋手,执起筷子为他布菜。
朱夏站在侧干看着,恨得咬牙切齿。原本她该与沈玦赏月对酌,现在她位子坐着夏侯潋,而她只能站在旁边挨饿。
等他们吃完饭,天已黑,今儿月亮圆,挂在漆黑天幕上,像片薄薄剪纸,后面点灯,晕晕亮起来。
夏侯潋手搭凉棚望着月亮,觉得这月亮又大又圆,有点像朱夏脸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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