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片寂静,所有人都等着他话。那瞬间,他仿佛又是从前那个初出茅庐少年,口若悬河咄咄逼人沈玦不见,只剩下个不知所措男孩,满心都是冰冷如潮悲哀。
然而,死寂之中,夏侯潋忽然高声道:“不认!”
仿佛柄利箭横空而出,刺碎鸦雀无声寂静,众人皆惊。大理寺卿喝道:“这里岂有你插嘴份儿!退下!”
夏侯潋撩袍跪在地上,叩首道:“先生,左都御史占过别人田,大理寺卿儿子要过别人命!遍翻东厂案牍,揭开大人们家底阴私,满朝文武,无人无罪,无人不辜!为何先生单单审家督主,不审他们!”
围坐众卿满面通红,纷纷大喝:“放肆!”
。戴圣言忽然道:“自老夫升堂到现在,厂臣还未抬头正视过老夫,莫非老夫尚无资格见见厂臣金面?”
夏侯潋上前步,想要说话,沈玦拉住他,不让他动弹。夏侯潋挣挣,沈玦手像铁钳似,死死拽着他衣袖。
沈玦声音低得像埋进尘埃里,“求你,不要说。”
夏侯潋愣住,不再挣扎。
沈玦慢慢抬起头,方才笑容无影无踪,连假笑都装不出来,净白脸儿无悲无喜,如同被冰霜冻住般,唯有那双眼眸,浸满霜雪,悲若孤鸿。
“你们才放肆!”夏侯潋磕在地上大吼,额头青筋,bao突,“要审,大家起审!”
戴圣言愣。堂下青年眉目秀丽,隐隐之中,骨相竟神似他记忆里那个倔强少年。恍惚之中,他竟然觉得那个少年没有死,他还活着,就站在堂下,与他四目相对。
他深深锁着眉,问道:“厂臣……甚为眼熟。不知你与金陵谢氏,可无亲缘关系?”
“没有。”沈玦道。
戴圣言眸藏隐痛,道:“看来只是巧合罢。”他长长叹声,道:“那,方才老夫所言二十三大罪,你可认否?”
沈玦嗓音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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