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当年为什会遇见那埙声呢?仿佛是命中注定,天命鬼魂拉着她手去园子里,去逢见那埙声。就像她是天命恶鬼,最后要克死父母兄弟,家族除她无幸存。
她再遇见持厌是很多年后事,她已经是百里家阎罗,所有刺客对她俯首。她第次把极乐果生意扩展到紫荆关,紫荆关地头蛇不听话,想要吞她货,还想杀她人。她发怒,把他埋在雪地里,只露出个光溜溜脑袋。她看见他哭得涕泗横流,结成冰挂在脸上。第二天早上再去看,他已经冻成冰块,脸上还是那副可怜兮兮表情。
她让手下人去办事,自己去城里玩儿。她就是在那里看到持厌,他也可怜兮兮,裹着很破灰羊皮袄,刹那用破布缠着,佩在腰间。他买个硬馍馍,站在家客栈屋檐底下吃。他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岁,可是还是副孩子表情,和当年样。
她躲在人潮里面看他,他在看街上玩耍小孩,小孩摇着拨浪鼓在他面前穿来穿去,有人推着牛车从他跟前走过,上面堆好多牛羊皮货。阳光洒在地上,疏疏淡淡,朔北太阳不烈,永远寡淡得像白水,照在身上没有感觉,但是因为有层灿黄颜色,仿佛就能让人暖和点似。
人潮在他们之间穿梭,他们就像两块礁石,保持着种不存在默契,彼此都没有动。大街上热热闹闹,所有人脸上都有微笑神气,但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旁观,是局外人。她想真好啊,他还是和当年样,和她样孤独。
东西可多,炒菜做饭纺纱织布编簸箕削竹竿盖屋子,都是娘给逼。”
“哦,”沈玦说,“个都不会。”
“你会那个干什?”沈玦以为夏侯潋要说他富贵滔天,仆役万千,不必操心这些。可夏侯潋说:“会就行。”
月光静静,切都静静。很远地方有人在放孔明灯,升到夜空里,变成第二颗月亮。夏侯潋说:“少爷,给你编个香囊吧。”
“你手艺行吗?出朝入庙,别让挂着丢人。”沈玦有些怀疑。
阿雏卸好妆,提着裙子走过来。没有红脂白粉,她有张匀净清水脸子,双淡如远山长眉和黑白分明大眼睛,还有点浅淡红唇。阿雏蹲在床边上问她好点没。
她没有回答,伸手摸摸阿雏脸,问道:“阿雏姐姐卸妆好看。”
阿雏捂着嘴笑起来,刮刮百里鸢鼻子,“就你嘴甜!”
“比那个沈玦还好看。”百里鸢说。
“说得你好像见过他似,”阿雏笑眯眯道,“小心被东厂番子听见,抓你过去炖汤喝。听说宫里太监最喜欢抓小孩炖汤,小孩儿
“不要小看好不好。”
沈玦低头看自己脚尖,忽然想起来京城少女都喜欢编香囊,绣楼底下走过自己心仪郎君时候就拿香囊丢他。从此眉间心上,辈子都不忘。
他心里浮起种隐秘心思,好像夏侯潋送他香囊,从此就是他人。浅笑浮在嘴角,他道:“好,要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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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在烧,红烛泪滴下来落在碟子上,慢慢干涸成瓣瓣小花。百里鸢望着那蜡烛发呆,红色烛身和黄色烛火都模糊起来,晕没边界,变成团绮丽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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