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道:“那不没办法?娘又不会,就只好会。要不然俩衣裳怎办?说起来会
沈玦问他:“你刀炉建好?”
“建是建好,可铁没法儿打。”夏侯潋有些头疼,“只有晚上有时间,邻居说叮叮哐哐,吵得他们睡不着。每回都踹大门,还说要报官。”
“报官?你不就是官?”沈玦斜睨他。
“那也不能仗势欺人。”夏侯潋说。
沈玦无奈,夏侯潋死要面子,上回教他要狐假虎威,用他督主名头办事儿。这些日子过去,从没有听说过他用过。若非顶着他这个“干爹”姓氏,他要查验伽蓝,哪里能这样畅通无阻?沈玦道:“你把刀炉建到府里来。宅子大,你打铁声音传不到邻居那去。”
夏侯潋送沈玦回家,空气寒凉,吸进鼻子里冷沁沁。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月光把胡同小路冲洗成银白色,夏侯潋牵着沈玦手走在路上,两边灰扑扑四合院间间往后退,前面是黑黝黝房屋和街道。夜市已经远,听不见人声,只能听见零星狗吠。他心情慢慢好,可又变得惆怅,因为沈玦马上要到家。
沈玦到家门口,两个石狮子是两个大黑影子,笨笨地蹲在沈府门前。两个人站在门口道别,沈玦把幂篱摘下来,露出藏晚上脸。屋檐底下挂两盏灯笼,灯影里他眉眼低垂,有种平常没有温柔神气。夏侯潋静静看着他,沈玦总是那好看,往哪站哪就是幅画,站在泥塘里泥塘也能因为他变成长满莲花池塘。站在夏侯潋身边,夏侯潋心就被塞得满满。
沈玦怕夜里不安全,要拨几个长随给夏侯潋。
夏侯潋说不用,“你进去吧,看你进去就走。”
“看你走,你去吧。”沈玦说。
“也好。”夏侯潋碰碰他手臂,“想不想见识下牵机丝,等锻出来演给你看。很好玩儿,跟织布似,要装线扣,有经有纬,就是织不到那密。”
“能织出花儿来?”沈玦闲闲地问他。
“能啊。”夏侯潋在怀里掏掏,从荷包上扯下来根红绳来,他把红绳绕在手上,手指翻转,红绳渐渐编出形状。他边编边说:“牵丝阵道理和这个有点儿像,更复杂点。你想学话教你,你那聪明,学两天织布就会。”
最后成朵三瓣兰花。他把小兰花放到沈玦掌心,“送你。”
“你个大男人,还会织布。”沈玦捧着那朵小兰花,用指尖戳戳它小巧花瓣。
“哎,你进去吧!”夏侯潋轻轻推他肩膀。
两个人站在那磨叽,推半天谁也没动步,厂卫们干站在远处吹冷风,不知道他们俩怎回事。
“要不再聊会儿。”沈玦最后说。
其实他们明天就可以见面,准确地说是再过四个时辰,眼睛闭睁,晃就过去,平日里还老嫌四个时辰不够睡。但是夏侯潋还是舍不得,总觉得这个人要搁在身边,伸手就能挨到心里才舒坦。心里还没有想好,嘴巴先替他答应:“好啊。”
于是两个人在台阶上坐下来,夏侯潋垫块丝帕在沈玦屁股底下。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看月亮,天空是青灰色,偶尔能见灰白色云影,月光淅淅沥沥地淋下来,世界仿佛湿漉漉,在水里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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