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侯怎来?”夏侯潋问。
“你管。”百里鸢负着手在他边上走。
他偏头看这丫头,她穿着妆花蓝缎马面裙和素绸袄儿,脸蛋白生生,眼眸乌亮,不说话时候还挺恬静。夏侯潋听说过她,他们东厂做事人,对京里面贵人或多或少知道些根底。她是大岐唯女侯,也是唯稚龄君侯,可惜家里人死得早,个人孤苦伶仃地上京来朝贺。沈玦提过她嘴,说这丫头,bao戾得很,倒是很配她名字。
“方才阿雏事儿还要谢过小君侯,”夏侯潋问道,“只不过下回别那莽撞。”
百里鸢冷哼声,什话儿也没说。
给舅舅个面子。否则……”阎总旗冷笑声,“舅舅和厂公在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保不准舅舅说上您几句闲话。”
夏侯潋走到阎总旗面前,低头帮他整整衣领,然后拍拍他脸,冷笑着道:“说多少遍,督主不是干爹。至于你要告状,尽管去。老子但凡说个怕字,就把名字倒过来写。”他抬头又吼声,“来人,带走!”
外面锦衣卫呆若木鸡地看着阎总旗和张小旗被押走,番子们推着他们跟上。夏侯潋让他们先走步,回过头看阿雏。阿雏拿手绢擦着脸,脸上胭脂已经糊成片,百里鸢也在边上举着手帕帮她擦。大小两个人蹲在地上,很可怜样子。
夏侯潋在门槛边上站会儿,太阳照在脊背上,微微有点发烫。
“阿雏,你放心,肯定会帮你讨回公道,但章程还是得走。”他说,“这种人案底肯定很多,准能治死他。”
“小君侯为何会在这儿?”夏侯潋有些好奇。她个姑娘家,还是贵戚,竟然出现在胭脂胡同。
“来玩儿。”她指指另边墙根,“那里有个狗洞,经常钻。有回遇到坏人,阿雏姐姐救。”
来这种地方玩儿,夏侯潋笑笑,他倒是很能理解她,没爹娘管教孩子就是这样,他也是,甚至胆子比她还要大些。爬墙、上房,偷钱,什坏事儿都干过。他又问:“所以这回你也救她?”
“嗯。她是姐姐。”百里鸢仰着头望着夏侯潋,“哥哥姐姐都死,阿雏姐姐对好,她就是姐姐。”
她这话儿听起来很是辛酸,夏侯潋莫名想起持厌来,抬头看前面,鸡蛋黄阳光打在还没来得及开花枯枝上,切都是昏黄模样,有种寥落凄清。路
“算,夏侯,你别跟他们结梁子,到时候沈公公该怪罪你。”阿雏说。
“督主是兄弟,他不会怪。”夏侯潋看她还是很颓靡样子,踌躇会儿,又道,“你要不要洗个澡,去帮你打水。”
阿雏抹把泪,道:“夏侯,谢谢你。你救两回。”
“谢什?小事。”
夏侯潋撸起袖子走出去,熟门熟路地朝后厨走。他从前在这儿住时候经常走这条道儿,清晨起得早眼睛还迷瞪着,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夹道边上开点儿梅花,浓浓淡淡点缀在青砖墙上,阳光照在上面,滚上圈金边。身后响起脚步声,他起初以为是云仙楼仆役,让开道来,可那脚步声紧跟着他,他回过头看,正瞧见百里鸢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见他看过来,对他龇龇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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