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想不想知道大小姐是谁?”夏侯潋低声说。他嗓音很哑,如同揉把沙子在嗓子里,在淅淅沥沥雨声里几乎听不分明。
沈玦想说不想,他点也不想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细节,他想起“潋郎”,想起那个私孩子,光想想就像被扼住咽喉,痛得难以呼吸。
可夏侯潋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记不记得们俩第次见面,你被谢惊涛按在地上打。那时候就想,这小少爷真弱,点儿还手力气都没有,要是是,早把他们都打趴下。你长得又好看,就想怪不得还不手,原来是个娘娘腔。”他泪眼朦胧地笑下,继续道,“后来你还想打,结果又被按在地上打,还哭。你记不记得?
“再后来,当你小厮,每天要扫地拖地洗碗,还得帮你洗衣裳。可是你这个人实在太烦人,衣裳洗得不干净得重洗,进你屋子还得洗三遍澡,夏侯潋活十二年没见过你这样。所以……偷偷给你取外号。”
沈玦身子僵住。
人湿淋淋地站着,头发还在滴水,人坐着,冷冰冰没有表情,像座冰雕。
“夏侯潋,”沈玦将两张黄纸推到夏侯潋面前,调节下声气,道,“这是你路引和户籍,明日起不要回东厂,你走吧。”
夏侯潋呆呆地望着那两张薄纸,“走?”
“累,不想……”沈玦顿顿,艰难地把话说下去,“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太累,十年,已经够久,该结束。你不必自责什,你没有错,错是。你走吧,夏侯潋。”
他这样说着,心像被碾碎般,他想再也拼不回来,也不必拼。长痛不如短痛,他又不是没尝过痛,没什好怕。这样想他反倒好受些,抬起眼来,却正撞见夏侯潋悲伤目光,他那样苦涩地望着他,像只被抛弃孤狼。
夏侯潋吸口气,轻声道:“少爷,没有什女人,也没有什孩子,那是十七借身份欠情债。”他惨淡地笑笑,“大小姐是你,直都是你。”
那刻,雨声消退,天地
这是什意思呢?沈玦心里抽痛,他对夏侯潋向来是心软,只要他说声,命都可以给他拿去。可为什要悲伤呢?他放他去找大小姐,放他阖家团圆,难道不好吗?他强自笑下,说:“你不把她接过来,是忌惮伽蓝吧。没关系,夏侯潋,你去找她吧。再给你个新身份,你从此隐姓埋名,和你大小姐,还有你孩子,去哪里都好。只有点,永远不要回京,永远不要出现在面前。”
夏侯潋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沈玦看见滴晶莹光在他眼前掠过,砸在地上青砖上,很轻很轻地声响。
夏侯潋在流泪。
沈玦几乎快要崩盘,说不出苦闷和酸楚层层叠加,仿佛下刻就要决堤。分离总是苦痛,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分别,在谢府小巷,在寂寂宫庭。他握紧拳头,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紧,他会好,他是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什样伤没受过?什样伤疗不好?
他站起来,踅身便走。绕过书案,与夏侯潋擦肩而过时候,腕子却被夏侯潋拉住。他挣下,没挣开。夏侯潋掌心很烫,像炭火似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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