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就是如此,永远不如人意。他哀哀地牵牵嘴角。
他是个疲倦客子,死亡对他来说不是远行,而是归家。顺天从命,应报而死,似乎是他最好选择。可是……他摸摸沈玦白皙脸颊,慢慢凑近,印上个蜻蜓点水轻吻。
可是,他怎忍心把沈玦个人抛在这荒芜世道?他要努力活下去,不为他自己,为沈玦,为持厌,为所有还未死去之人。
。”
“自己有脚,”沈玦皱眉,“你还病着,别瞎折腾。”
“这病时好时坏,你得趁好时候使劲使唤。”夏侯潋蹲下来,要他上背。
沈玦拗他不住,依言上背。夏侯潋握着他膝弯,慢悠悠往回走。路灯火绵延,沈玦伏在他背上,困意袭上来,情不自禁阖眼。心里还忧心着,他喃喃问道:“沉?”
“有点儿。”夏侯潋把他往上颠颠,“快到。”
“下回背你。”沈玦说。
夏侯潋嗯声,几步工夫沈玦就睡着。他知道沈玦累,要收拾偌大个国,又要回护他残败身体。这世上恐怕只有沈玦有这样本事,若换别人,恐怕早已垮吧。
进屋,把沈玦放在床上,帮他脱衣服脱皂靴,推到里头,掖好被子,吹灭灯火,自己也躺下。侧脸看他睡颜,长长睫毛微微卷翘,在眼下罩下片阴影。夜色浓得化不开,打眼往帘外看出去,仿佛是空空落落片,万籁俱寂。他躺在黑暗胡思乱想,思绪在寂静里延伸。
他有遗憾,有许多未竟之事,可若要写遗愿,千头万绪,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写起。
他没有找到十七,也没有找到持厌。他从枕下掏出荷包,将里面耳瑱倒在掌心。晶莹剔透小颗,像滴眼泪。他想起那个在夜风里吹埙青年,眸子黑而大,盛满璀璨天光。明明看起来傻呆呆,竟然会为他撒谎,独自奔赴朔北。然而,他对他说最后句话是:“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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