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萧瑟雪风中隐隐约约传来阵埙声,藏在纷扬雪花里,细碎地像絮絮低语。持厌静静地听着,他忽然想起来,十四岁那年他好像是救个女孩儿
夏侯潋拍拍个番子肩膀,转身和持厌跨过门槛。门环哐当声,大门在身后闭拢,前方**变得清晰起来,墙壁被熏得漆黑,远处垂花门洞塌半,雕花石匾碎成两截,半陷进雪里。断壁残垣里横亘着巨大古木,都烧焦,黑木上覆着白雪,有种难以言喻凄凉。
然而,最先映入眼帘不是废墟,而是……密密麻麻雪人。
每个角落都立着雪人,三个为对,两边高中间矮,胖大身体,白滚滚,像堆在起汤丸子,两根细细树枝斜插在身上,是他们细弱手。三个雪人互相牵着手,有雪人脑袋没摆正,倒像是摇头晃脑似。
“这里直是废墟吗?”夏侯潋蹙紧眉头,“还有这些雪人,直都有?”
持厌走到个雪人面前,透过白瓷面具望雪人黑漆漆眼睛,“百里鸢成为阎罗之前不是。”
手探,摸到截冷而硬错金刀柄。
是他匕首。
雪落满山,地上积雪足足能够没上脚后跟,巡哨刺客们在松树底下歇脚啃干粮,有个人走出去撒尿,热乎乎水儿冒着烟气撒出去,不会儿就变成冰。只手搭在他肩头,他笑道:“起出恭?”
腰后猛地痛,他眸子紧缩,那只手捂住他嘴,惨叫声被捂进喉咙。他扒两下身后人手,无力地瘫软下去。
夏侯潋将他推进雪地,戴上面具,扭头朝中间刺客们走去。他两手从腰后抓出手弩,短矢左右射出,同时贯穿两个人眉心。细小血花从眉间溅出,仿佛鲜艳花钿,有种血腥美丽。刺客们悚然惊,纷纷拔刀,然而无数番子从天而降,雁翎刀在飞雪中划,血花迸溅犹如烟火。
“……”夏侯潋说,“意思是百里鸢直没重修侯府?”
“嗯,没修。”
“为什不修?”夏侯潋端详着雪人,“这雪人像是家子,爹爹娘亲和小孩儿?”
持厌绕到雪人背后,左边那个雪人身后写着“持厌哥哥”,右边是“阿雏姐姐”,中间是“阿鸢”。夏侯潋显然也发现,挨个看雪人背后,“持厌哥哥”“阿雏姐姐”“阿鸢”,“持厌哥哥”“阿雏姐姐”“阿鸢”,个又个相同雪人,遍又遍相同字迹,执拗地重复,堆满荒凉废墟。
“因为个人世界就是片废墟。”持厌轻声道。
有个人脱逃,持厌从树后走出,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人看见刹那出鞘,但那个人已经捂着脖子倒下。
埋好尸体,藏好血迹。所有人戴上面具,朝侯府走去。
出林子还要再走截山道,过座七拱桥就能望见侯府。那是座巨大巍峨黑砖墙,伏在雪风中,像滚滚乌云,仿佛划分阴阳两界。雪雾太浓,视线不好,白天依然点着灯笼。合抱大小灯笼挂在墙下两掖,幽幽地散出点光晕,是茫茫风雪中唯点温暖颜色。底下开座角门,门洞前面站两列刺客。
番子们悄无声息地替换所有人,为夏侯潋和持厌推开大门。
“二位,请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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