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细又柔嗓音,听着甜甜,像有羽毛在挠耳朵。喻夫人轻蔑地想,果真是天生狐媚子,这模样这声音,生下来就是为勾人。
当年她呱呱坠地,喻夫人去谢家探望她母亲,进院子就看见谢家族老凑在起商量要把这孩子掐死在襁褓里。她深表赞同,先天炉鼎体质,容貌身子都较常人要美丽诱人,将来注定是供人玩乐玩物,何必让她来这世上遭罪?留郡袁氏和他辖下宗族最兴炉鼎摄生之风,每年要从留郡山宅和山阴漆金水榭抬出多少男女。更遑论那些下品仙门,常年有人四处在乡镇搜罗有炉鼎天资婴孩,送到大宅养大,半进献上品仙门,半留着自己享用。
谢寻微六岁,袁氏多次上门求亲,谢家统统婉拒。她那时就知道,谢氏灾祸近矣。果然,袁伯卿亲自拜谒她门庭,委婉表示近日会有所动作,问她意见。她淡笑不语,袁伯卿会意,躬身长揖。尔后便是谢家灭门,只是没想到久居世外,不问尘俗抱尘山突然横插手,带走谢寻微。她想着这娃娃颇有运道,天不亡她。可惜啊,她摇着扇子瞥这女娃儿,最终还是没能逃掉这命。
谢寻微这声喊,楚挚善听得通体舒畅,眉开眼笑。挑眉看袁伯卿那边,袁伯卿老神在在,意态平和。楚挚善心里犹有虎狼磨牙吮血,蠢蠢欲动,他胆子越发大起来,下子控制不住自己手,手指划过谢寻
“果真是秀色无双。”楚挚善赞叹道。
女孩儿梳洗完毕,沉默地立在水色花砖上。她穿着舅母给她新衣裳,水色对襟立领短衫,搭条霜色桂兔妆花纱襕裙,裙底露出双笋尖似脚尖,鞋面上也绣着白白兔子。
楚挚善朝上首袁伯卿拱手,“恭贺宗主,得此佳人。”
袁伯卿笑呵呵地拉谢寻微手,把她葱白小手搁在掌心摩挲,上下打量许久,才说:“穿得太素些。”
喻夫人坐在旁看,并不阻止袁伯卿举动。谢寻微在她眼里与妓女无异,早晚是要落入这些虎狼嘴里,早刻晚刻都无所谓。她摇着团扇懒洋洋地说:“这丫头自己挑。”她瞥眼袁伯卿不安分手,谢寻微在他边上快缩成只鹌鹑,终究还是出言提醒道,“伯卿,她还没到要去你府上借住时候。她才进喻家多久,你就巴巴地过府拜谒,莫非连几个月时日都坐不住?”
“知道、知道,”袁伯卿笑道,他拍拍谢寻微手背,“寻微,在百里决明那儿没少受苦吧?听闻他日日天不亮就拉你起来下山做活儿。真是可怜,这小年纪,连觉也睡不好。放心,那穷鬼已经被封印,你到们这儿,定然锦衣玉食,过神仙般日子。若是缺什,尽管让你舅母去置办。”
谢寻微抬起眉睫看他眼,这孩子眼睛很黑,黑得不像话。平日她低着头声不响,现下才发现她看人时候眸底铺层冰似,让人很不舒服。袁伯卿心里惊,再仔细瞧,她却是盈盈落泪样子,两眼泪汪汪,见犹怜。他心道是看错,个半大丫头,怎可能有那样眼神?
她又低下眉睫,轻声道:“谢谢袁叔叔照顾。”
“你楚叔叔对你照顾也颇多,还不谢谢人家?”袁伯卿道。
谢寻微又朝楚挚善福身,“谢谢楚叔叔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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